淮西有一座著名的寺庙,名叫天龙寺,天龙寺在几年前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寺庙,之所以短短数年为天下人尽知,只因寺庙出了个奇人。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奇人办奇事,酒疯和尚不爱吃肉,却嗜酒如命。
他喝酒不像常人那样品酒,他喝酒往往在品人。
喝酒分三种境界。
第一种叫以酒品酒,指仅仅是单纯的喝酒,图个一时痛快,喝个酣畅淋漓,当然喝酒也要喝好酒,像什么‘高粱酒、饮涧缘’等等三等层次的酒是给常人喝的,一些真正懂得品酒之道的人更热爱最著名的一等‘碧海潮生’。
第二种境界叫以酒品人,这个人我看你顺眼,即便只能喝三两,因为看着舒心顺畅就可以喝到六两,倘若看一个人不顺眼,即便能喝六两,也得减半;第三种就比较高深了,以酒品己,即借着酒气审视自己,将一个真实的,完整的自己审视一遍,做过的好事坏事都要在内心记下一笔账。
酒疯和尚喝酒不分好坏,即便你给他一坛米酒、红泉液这样的四五等酒,他也照样能一顿喝到饱,但酒疯和尚喝酒的量,通常要看陪他喝酒的人而定。
秦九去过天龙寺,他去天龙寺并不是找酒疯和尚,而是找与酒疯和尚喝酒的人。
那个身着道袍,鼠须白眉的算命先生,周德兴。
一个和尚、一个神棍,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没有想着蒙面杀人,而是下棋喝酒。
秦九来到天龙寺的时候以是傍晚,他跃过高高的墙壁,来到酒疯和尚的住处,直接推开了主持的门,他与周德兴打过了招呼,因此惊讶的只有酒疯和尚,周德兴却笑嘻嘻的看着棋局。
“你是谁?”酒疯和尚没有见过秦九,那时候的秦九还不如现在这么出名。
“秦九。”秦九道,他说话通常只说重点,能让人一听便明白。
“你来干什么?”
“找人。”
“找谁?”
秦九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酒疯和尚对面的周德兴。
周德兴还在看着棋局,嘴里嘀咕着“这断一下还是截一下?”
周德兴的棋力远不如他算命的技术。
“找他做什么?”酒疯和尚看着秦九,眼前这做书生打扮的人很奇怪,因此很容易勾起酒疯和尚的好奇心。
“他是做什么的?”秦九道。
“算卦的。”
“那我就来找他算卦。”
周德兴的手捏着棋子停在半空,他抬起了头,笑嘻嘻道“算什么?”
“找一个人。”
“谁?”
“飞绝剑。”
飞绝剑不是一柄剑,而是一个人,准确的说,有一个人,他的外号叫飞绝剑,这个人的真名叫子房。
“找他干什么?”周德兴看着秦九,他终于将棋子放回到了棋盒中。
“你知道飞绝剑这个人吗?”秦九不答反问。
“我知道。”回答他的不是周德兴,而是酒疯和尚“他是天下最有名的剑客。”
“他才刚刚出名,怎么就成了最有名的剑客?”秦九听到酒疯和尚的称赞,疑惑问道。
“因为他挑战了剑神。”
“挑战过剑神就是最有名的剑客?为什么?”秦九脸上露出不悦,但他依旧强忍着,甚至都没将这话说出来。
一个人不论是否初出茅庐,是否武功高强。只要他挑战过剑神,即便是相距百里,飞剑刺杀;即便拿一柄小刀,与剑神做交易,在他身上捅一下,不致死,值万两……不论手段如何卑鄙极端,如何苛刻龌龊,到头来,这些人通通都会出名。
只因他是剑神,他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做事,让天下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