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的天,仿佛又亮了几分。
光亮很快退散,天逐渐黑了。
山下家家户户开始点起灯。
黄昏夕阳照着云彩,格外的刺目耀眼,是火烧云。
人们都在看着这一天结束之前,最后一抹光明,却很少有人注意到,夕阳的火红,同时印照着唐门的血红——唐门的院里却没有点灯……
没有灯,有人?
一株捂桐,孤零零地伫立在半露出的月光下,窗纸上零零落落地有几片梧桐的影子。
风吹着梧桐,梧桐似也在叹息。
徐阎王就站在梧桐下。
血染半边天,是真正的凄惨荒凉。
就在刚才,就在他抡出铁枪的那一刻,唐门弟子几乎所有人仿佛都看到了一尊手持铁枪的巨人,那人凶神恶煞,好一尊修罗!
他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只知道这人的到来是唐门最恐怖的噩梦。
于是,在铁枪横扫了一排暗器后,有一个弟子高声问出了那个问题“你是何人?”
多少人的一生中不知会说多少次这样的疑惑,可他们听到的回答却寥寥无几。
人们在问你是谁的时候,就以对眼前人充满了疑惑,疑惑的背后是未知的恐慌。
铁枪徐阎王却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当那位唐门弟子问出这问题时,徐阎王以反掷回去一柄飞刀,刀刃冲着那弟子的面门,直接穿了过去。
他的半张脸,如同被剥开般,彻底的粉粹,白肉夹杂着鲜血与飞溅的其他液体喷涌而出,渲染了整片天。
所有人都惊住了。
就是在这震惊的一瞬间,又有数人被徐阎王砍了脑袋。
“杀!杀了他!”
“你……混账!”
“快阻止他!”
“这人究竟是谁!”
人们已经惊慌了,却还有不少人抱着一线希望阻挡着。他们怎会相信,天下间竟有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就平白乱砍乱杀的疯子?唐门近些年可没惹什么人!
以有弟子将这事归罪于碧月山庄。
难道当年没有将碧月山庄满门屠尽?
报应不爽!报应不爽啊!
又有很多弟子死在了徐阎王的枪下,就在刚才,就在他们还疑惑,临敌恐惧的瞬间,徐阎王却偏偏不曾放过任何一人。
他难道要将唐门弟子都杀尽?
他一个人,就敢来挑战一个门派?
他疯了吗?
他如何可以视人命为草芥?
他简直就是恶魔!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他……简直就不是人!
他就是个混蛋!彻彻底底的混蛋!
以有不少人在胆怯,在害怕,他们头一回感到无力,头一回想要逃跑,想求饶,甚至头一回产生了厌世感。
这世界为何处处充满了罪恶,为何处处都是杀戮!
即便求饶、逃跑、厌世面对眼前的困局,依然于事无补。
徐阎王啊徐阎王,若人们知道他在辽东叫这样的外号,兴许他今天干的事便不那么奇怪了。
他可真是个恐怖的人。
徐大杀累了。
通常这个时候他会选择休息一下,况且他来唐门本就不是屠一个门派的,他来唐门只杀两个人,如今那两人未死,却杀了这么多唐门弟子,他看着地上一个个尸体,有一些尸首分离,有一些血肉模糊,还有奄奄一息的也让徐大补了一枪……
他的脸色很平静,看过太多生死的人,即便面对自己死亡的时候,也会很坦然。
可是,即便这样的猛人也会有累的时候。
徐大决定先休息一会,于是他放下了铁枪,寻找一颗梧桐树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