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陈?”两个年轻军士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说:“如果是的话,倒是卖便宜了,可惜……”
“可惜我们身上没带这么多银子怎么办?”另一人说道。
“你们总共带了多少?”洪喆问。
两人立刻掏起了口袋,随即同时伸出双手,掌心里连散碎银子带铜钱一起加起来差不多四两左右。
“行,看在你们保家卫国的份上,就打个八折吧。”洪喆抓过两人手里的钱,然后取下一坛风花白递给他们。
“谢谢大哥!”两人开心地直道谢,随即抱过酒坛撒腿就跑。
望着他们的背影,洪喆不禁笑出了声儿。心说这军户长大的孩子就是单纯,也不带讨价还价的。不过年纪这么小就如此贪杯,以后还能不能打仗了?
但转念一想,或许喝了酒更有胆气杀敌呢?
于是把钱往钱袋子里一揣,继续打马向前走。结果没走几步路,又有几个当兵的追了过来,拼凑了八两银子买走了两坛风花白。
这下洪喆终于意识到自己来对地方了。
整个北山县城简直就是个酒鬼集中营啊,但凡是穿军服的,闻到酒香那是连命都不要了。最关键的是军人付钱爽气,不像靖州其它地方的人斤斤计较,所以这买卖做起来也痛快。
眨眼间就七坛酒出去了,望着车上空出来的位置,洪喆探头往左右两边看了看,见正好没人路过,便解下初级仓储袋往上一甩,咣!七坛风花白就填补了空缺……
一路行去,路上又被人拦下两次,卖出去三坛酒。
等到了城中大道的尽头,果然看见了一个集市。其实也就是个露天菜市场,所有的摊位沿着城墙根儿一字排开往东面走,看着似乎有点长,但仔细一数也就三十来个摊位。
不过这些摊位里卖啥的都有,其中就有个卖酒的。
摊主是个三十多岁的黑瘦男子,一辆驴车上面装了十几坛烧酒。车子跟前竖了根酒幡,脏兮兮并且破了好几个洞的幡子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二毛烧刀子。
见洪喆赶着马车过来,而且车上拉的也是酒,黑瘦男子的脸就沉了下来。
然后,当马车从他面前经过,一阵阵甘醇的酒香扑鼻而来,男子的脸就更黑了。他下意识地抓起牛车上的一根鞭子,眼睛瞪着洪喆,嘴里低声嘟哝着什么。
洪喆只当没看见,径直走到集市末尾处,在一棵小树跟前停下车,把缰绳绑到树上,然后从车上往下搬酒坛子。
这个过程中,他偷偷地从初级仓储袋里拿出十坛酒塞进车子底下,这样放在外面的总共就有六十坛酒。
刚刚忙活停当,眼前就走来一人,抬头一看,原来是个市令官。
和其它地方管理集市的人不同,这位年纪看起来快有六十的矮小老汉穿的是军服,所以给人的感觉有点威武。
他腰里别着一杆秤,背后背着一个牛皮制成的背囊,里面鼓鼓囊囊地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
老汉是抽着鼻子过来的,到了跟前往那些酒坛子上面看了一眼,嘴角明显有一丝亮晶晶的东西溢了出来。
“你,打哪儿来啊?”市令官再小那也是个官儿,老汉抬头挺胸,打着官腔问洪喆。
“回大人的话,小的打靖州城来。”洪喆抱拳行礼,一点不敢含糊。
“挺远的嘛,来这儿卖酒?”
“正是。”
“几斤一坛呐?”
“十斤!”
老汉弯腰抱起一坛风花白掂了掂,微微点头:“唔,分量倒是足够。卖多少钱一坛啊?”
“五两银子。”
“五,五两?”老汉一哆嗦,差点没把怀里的酒坛子给扔了,“这,这什么酒要卖五两一坛?”
“五年陈的风花白。”洪喆一边说,一边就把酒坛子上的牛皮纸揭了,“您闻闻,是不是够这个年份?”
醇香浓郁的酒气一冒上来,老汉的腿就开始打飘,嘴角上的哈喇子也收不住了,顺着下巴一个劲地往下淌。
他赶紧把酒坛子放下,抹了抹嘴,然后抬头问洪喆:“零卖不?”
洪喆笑了起来,摇摇头:“不零卖。”
“不零卖?”老汉登时有些急了,抬手一指不远处的二毛烧刀子,“人家的烧刀子可是零卖的,你干嘛不零卖?”
“烧刀子自然可以零卖,但这五年陈的风花白……”洪喆又摇了摇头,“真的不能零卖。”
“哎呦,你可真害人呐。”老汉一拍大腿,“我一闻这酒香肚子里的酒虫就全上来了。你要是能零卖,我现在打个二两解解馋也好啊。”
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