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吴大哥。”卢有福连忙抱拳行礼。
吴六摆摆手,一副不用客气的模样,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拽住洪喆道:“兄弟,昨天是不是有个姓张的来买你的酒?”
洪喆摇摇头道:“没人告诉我他姓张啊。”
“那你有没有卖过很多酒给同一个人?”
“这倒是有。”洪喆装模作样地想了想,说道:“那位客官一下子把我剩余的酒全走买了,怎么,他……”
“我就知道!”吴六一拍大腿,“兄弟,你上当了。那个人是张记琥珀烧的老板,把你的酒买去兑了井水,现在二两银子一斤酒正在卖呢!”
“有这种事?”洪喆还没说话,卢有福先急了,“少爷,赶紧进城吧,绝不能让这种祸害砸了我们的招牌啊。”
“对对,你们赶紧进去。”吴六也用力挥手,“我现在就叫人去通知其他兄弟,让他们知道真正的风花白又来了。”
“多谢吴大哥。”洪喆说着话,便把刚才吴六递给他的银票塞了回去,“今天的酒算我送大哥的。”
“哎呦,这怎么好意思呢!”吴六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连连点头:“行了兄弟,赶紧去吧!”
此时此刻,张记琥珀烧门前正有一群当兵的在骂街。
原因无它,他们家新推出的金琥珀被人喝出是用风花白兑水制成的。军人性情耿直,当场就骂开了。然后人就越聚越多,有帮着一起骂的,有看热闹,但也有好奇心驱使下买一两酒尝尝的。
张成安此时却是气定神闲,随便外边怎么骂,他稳坐钓鱼台不慌不忙。
因为他笃定洪喆不会再来北山县,所以这帮当兵的最终还是会忍不住来买自己的酒。就算明知道是用风花白兑水而成,但是酒瘾犯了谁还顾得了那么多。
这不,外面骂声越响,店里的生意反而越好。
因为昨天很多人都被风花白钩起了酒虫,今天喝不着了就浑身难受。所以即便这金琥珀是兑了水的风花白,但总比那冲口呛鼻子的琥珀烧和二毛烧刀子强吧。
不过军人性子暴躁,万一骂着骂着动起手来倒也麻烦。所以这时候张成安把一个伙计叫来,吩咐他去北山大营找张把总,让他带人来这里走一趟。
伙计刚走,外面的骂声突然就小了下去。随即便有杂沓的脚步声响起,听着似乎全都跑开了。
张成安心想我堂兄还没来呢你们怎么就跑了呢?再说我也没跟你们说去叫张把总了啊。心里好奇,便忍不住往店门口走去。
探头往外一瞧,早就没了当兵的影子。再往远处看,只见他们正飞奔着往集市方向跑呢。
“不好……”张成安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禁有些懊恼,“早知这家伙今天还来,我就该在半路上拦住他才是。”
随即又想:“就算来了,应该也就几十坛酒吧。这些丘八一拥而上买光之后,其他人还不是要上我这儿来?”
再一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张成安连忙叫了一个伙计出来,带着他直奔集市而去。
洪喆一进城就被人拦下了,那些当兵的像是见到亲人一般,眼泪都要下来了。一边买酒一边控诉张成安的恶行,听得洪喆也是咬牙不已,“奶奶的,一坛风花白用井水兑成四坛金琥珀,畜生不如啊。”
“就是说嘛,要不是有他堂兄张把总罩着,那店早就被人砸了!”
“张把总?”
“是啊,这北山县城开门做买卖的,谁没有几个后台。那张成安就是借了张把总的光,才开的烧酒铺子。”
“哦。”洪喆微微点头,心里倒是生出几分警惕。
一路往前走,一路就不停地卖酒。
不过空档还是有的,趁人不注意时,将初级仓储袋往车上一甩,那空出的位置上就有酒坛子出现。
卢有福看在眼里,记在心中,之后的操作也和洪喆一模一样,所以到了集市跟前时,两人车上的酒坛子全都是满的……
刘十一就在城门附近晃悠呢,见洪喆来了哈哈一笑,扔给他半吊钱,一边抱走一坛酒,一边说道:“我就知道你今天会来,所以就算酒虫爬到了喉咙口,也没去买那黑了良心兑了井水的狗屁金琥珀。”
洪喆也笑了起来,问:“您为何如此笃定?”
“你是洪记老铺的大少爷嘛,做的是正经生意,又不是一锤子买卖。既然这酒销路好,肯定会经常来,是不是这个道理?”
“刘大叔不愧是刘大叔,完全说中!”洪喆竖了竖大拇指,然后又向刘十一介绍卢有福。两个老头一通寒暄,很快就称兄道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