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洪喆迟疑了一下,说道:“洪记老铺的确是我们家的祖业,不过……”
没等洪喆把话说完,俞小花已经惊呼起来:“哎呀,原来是洪家大少爷啊!失敬,失敬!大宝,赶紧过来给洪少爷磕个头!”
俞大宝就在墙根处站着,一听他娘喊他,立马就过来跪下了。咚咚咚!三个响头磕得结结实实,当时就把洪喆给磕晕了。
古人虽然规矩多,但若不是通家之好或者亲戚朋友,晚辈用不着给长辈行大礼。而一旦行了,尤其是初次见面,那么红包是少不了的。
洪喆倒不是舍不得银子,而是觉得这娘俩真是花样百出。
尤其这孩子,头磕得一点余力都不留,都快把地砖给磕碎了,当真又心疼又好笑。
于是把俞大宝从地上拉起来,然后从袖管里摸出一块碎银子塞他手里,又看了看他的额头,见已经通红通红的,便问:“疼不疼?”
俞大宝用力摇头。
“他倒是能听见我说话?”洪喆扭头看俞小花。
“是啊,他耳朵不聋,只是嘴巴不能讲话。”
“是天生的还是得了什么病?”
“谁知道呢,反正到现在一句话也说不了,连娘都不会叫。”
“那有没有带他去看过大夫?”
“看了十来个了,都说治不好。”说到这里,俞小花似乎伤心劲上来了,拿出手绢按了按细长的眼角,抽了抽鼻子道:“反正啊,我也认命了。大不了我养他一辈子,也不能让他受了委屈挨了欺负。”
洪喆心里一阵唏嘘。
想想也是,如果自己有这么一个哑巴孩子,也不舍得让他出去受委屈。
这孤儿寡母的虽然坐拥豪宅,但没有经济来源的话日子其实也挺难过的。这就难怪俞小花挖空心思地想把后院租出去,然后见缝插针,但凡有一点机会就要从别人身上刮出几分油水来。
说到底,都是生活逼的。
于是点点头道:“俞大嫂你也不容易。”
“可不是……”一听这话,俞小花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这一刻,倒是有有点小女人的样子出来了。
不过转瞬即逝。
随即,她的腰杆又挺直了。拿起酒坛子给洪喆的碗里倒上酒,然后给她自己也倒上了,端起酒碗道:“洪少爷,干!”
“干!”
饭吃到一半,在外边玩的俞大宝突然跑了进来,啊啊地叫了一声,又指指洪喆,俞小花立马笑了起来,道:“看见没有,这就有人送米上门了。”
然后冲俞大宝挥挥手道:“让他们去后院,你跟着一起去,把门开了。”
俞大宝点点头,转身飞也似地跑了。
洪喆连忙把碗里剩下的饭扒了,起身往后院里走。还没到呢,就听见一阵阵人声传来,都是在喊米老板在哪里。
有个人不知道开玩笑还是真这么想的,居然对俞大宝说:“这就上你娘床啦?赶紧把他叫起来!”
哈哈哈!
顿时一阵哄笑声响起。
等洪喆到了院子里,抬头一看,乖乖!至少十几辆板车满载着粮食进来了。有的用驴子拉着,有的是牛拉,还有的索性就是人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