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从木棚顶上的窟窿间照下,落在女子的面庞上,泛起一层白洁的光芒。说实话,她的五官长得很清秀,看起来竟然很有几分书卷气。
这让洪喆多少有些意外。
仔细打量一眼,没错,是书卷气。一种只有受过良好教育,同时从小生活在优渥环境下的大家闺秀才会具有的独特气质。
可她明明是个青楼女子啊?
想了想,明白了。这一定是个艺伎,读过点书,懂点琴棋书画。
但似乎也不对。
艺伎应该不会去和尚庙里卖身吧?在那青楼里陪陪豪客,唱两支小曲赚的钱也比做这个多得多啊。
唉……
百思不得其解,洪喆也不琢磨了,又从百宝箱里拿出一条羊毛毯子盖在女子身上,这才起身出了工棚。
把马车上的铁箱子抱下来放到地上。
今晚的月色不错,所以也不用点什么油灯,就借着月光打开盖子,再次仔细打量里面的银子。
说实话,之前抱走这箱银子的时候洪喆的心情并不慌张。但是现在,他隐隐感觉有一丝恐惧在内心升起。
毕竟是十几万两银子,要说不烫手那是骗人的。
但再送回去吗?那也是不可能的。洪喆火烧铜炉寺,就是为了吞掉这笔银子。
贪婪是人的本性,是心中永远潜伏的一头猛兽,有时候连你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它就替你付诸行动了。现在,到了你自己拿主意的时刻了。
洪喆的嘴角微微撇了一下,目光重新变得深沉……
伸手拿起一锭银子看了看,又放到嘴边咬了一下,是真的。然后又拿起一张银票看了看,开票的正是靖州城内赫赫有名的褚记钱庄。
这家钱庄其实开了也就十来年左右,但是生意做得有声有色。
老板褚经纶是个非常精明能干的人,据说但凡跟他打过交道的生意人,无不立刻成为其忠实的拥趸,以后再也不会找其它钱庄存取银两。
银票的面额是五千两,明记,暗记一应俱全。而且纸张也比其它钱庄的要略微厚实一些,感觉更不容易破损。
这就是生意经了,任何细节上的提升都会给客户带来完全不同的使用感受。
洪喆点点头,算是学到一手。
放下银票,又把那本厚厚的簿子拿起来。翻开一看,还真是一个账本。
上面密密麻麻,清清楚楚地记载了某年某月某日,什么时辰,什么人,在什么地点交纳的银两。时间最远的在三年前,最近的在这个月的前两天。
然后姓名,住址,什么职位,什么身份也都写的非常清楚。
洪喆快速地翻阅了一下,发现这些人基本上都在天顺会内担任着大小职务。有的是某某堂主,有的是某某香主。
但也有一些看起来不像是天顺会的人,但也都是地方上颇有身份或者名望的人。比如某某员外,某某秀才,某某豪富,还有某某官员等等……
这时,一个熟悉的名字跳入眼帘——飞燕堂堂主燕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