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州知府冯鹤五十多岁的年纪,面皮白净,仪态安详。
他是一个美髯公,留着一把垂到肚脐眼的大胡子。而且乌黑发亮,看不到一根白的。
此刻,冯鹤正在看一封加急送来的公函,上面的官印是昌河县县衙的,而内容则是昌河县县令罗文纲活捉了天顺会昌南左路分舵义高堂堂主田高邑及其主要骨干,其它党羽正在加紧搜拿中。
看罢,冯鹤沉吟了一会儿,扭头问站在一边的师爷:“昌河县新任知县罗文纲的拜帖收到了吗?”
“还没有。”
“没有?”冯鹤扭头看了师爷一眼,“再去找找,说不定已经收上来了。”
“大人,确实没有。”
呵呵!
冯鹤笑了起来,目光又转到手里的公函上,“这个罗文纲倒是有意思,新官上任不先来拜见我,却一声不吭地把天顺会的一条大鱼逮到了,难不成是要把这当成见面礼?”
“大人,我觉得他应该是瞎猫逮到死耗子了,纯属运气好。至于他不来拜见您,完全是没有把您放在眼里。我之前打听了一下他的来历,此人心高气傲,卓尔不群,很是有些自命不凡。”
“自命不凡好啊。你看,这不就干了一件大事么!”冯鹤去年出巡平川县时差点被天顺会的人干掉,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所以要说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感到痛快,自然是捉拿天顺会的人。
“那就让他亲自押送人犯来府衙吧,他等的不就是这个时机么。”冯鹤把公函递给师爷,想了想,又道:“去北山大营借调几百兵马过来,顺便把这事情告知赵总兵。”
师爷答应一声,转身就要去草拟公文,冯鹤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个罗文纲到底有没有背景?”
“据属下所知,他没有任何背景。”
“没有背景,头还这么铁?”冯鹤又笑了起来,连喊了三声“有趣!”,随即挥挥手,示意师爷办事去吧。
……
汪三儿开列了一张非常详细的清单给洪喆,所有的费用一目了然。这是第一批酒的酿造成本,差不多二千两银子。
洪喆给了他三千两,并且关照他不要着急,哪怕第一批酒的质量不是很好也没关系,因为经验是慢慢积累出来的,有时候急也没用。
完了约好三日后过来拿米,他走后,洪喆便叫来牛福根,说明了详细情况,然后指指那袋已经打开的玉京香米说道:“今天晚饭用它来煮。”
牛福根抓起一把米看了看,一边闻,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把院子里堆放的米袋子都扫了一遍,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那老妈子还没走,我这就叫她把饭煮上。”
此时,太阳刚刚西斜,家家户户的炊烟还没有飘起。
不过,当黄家大院内飘出一缕炊烟时,但凡从院子附近走过的人莫不停下脚步,然后使劲抽动鼻子,闻着那无比诱人的米香味,这唾液就止不住地往肚子里咽。
随着米饭的香气越飘越远,越来越多的人聚拢过来,就有好事者到了前门那儿,探头头脑地向里张望。
店堂里干活儿的木匠们还没走,此刻也正一边干着活儿,一边回头往屋里看,显然也被米香吸引了。
“这位兄弟,是你们家在煮饭吗?”门外有人问一个木匠。
木匠摇摇头道:“我是来干活儿的,主人家在里面呢。”
“能帮忙叫一声吗?”
木匠刚想扯嗓子,牛福根出来了,一看店门外已经聚了不少人,一个个两眼放光,嘴角上也亮晶晶的,不禁乐了。
“各位有事吗?”牛福根抱了抱拳,和颜悦色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