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时节,其它的地方已经很热,但是北山县城内却还是凉爽宜人。
赵姳独坐小院之中,手里拿着一本书,已经看了有一阵子了。
读书,是她自小就养成的习惯,无论何时何地,无论身体是好是坏,也无论是不是马上就有危险来临。
是的,唯有读书,才能让赵姳寻找到一丝宁静,一丝寄托,一丝……解脱。
她的记忆已经重新恢复了,虽然忘掉了很多细节,但是最重要的那一部分还是找回来了。
所以,她又成了之前那个郁郁寡欢的长公主,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她可以整整一天都不说一句话。
此刻,翁明煦正在屋子里和陆方低声商量着什么,两人的神情都很严肃,也很紧张。
田高邑被抓的消息昨天已经收到了。然后就在刚才,又有快马来报,燕山行劫狱失败,被杀身亡。
“舵主,不能再犹豫了,必须马上把公主殿下送走。同时,尽可能多的通知其他人,让他们赶紧撤离!”陆方原本就胖容易出汗,现在一紧张,很快衣服就湿透了。
翁明煦坐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双眉紧锁,一副迟迟下不了决心的样子。
是的,就算现在把赵姳送走,又能往哪儿送呢?交到其他人手中还真不如留在自己身边放心。
而通知手下人撤离,范围又该怎么控制呢?毕竟不是所有人的名字都在那个账本上记着的,有些人不跑还好,万一跑出事情怎么办?
事实上翁明煦直到现在也没弄清楚到底有多少人的名字记在了账本上,因为这是赵姳一手操办的,现在这部分记忆她完全丢失了,问她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他也抱有一丝侥幸心理。
因为肯送赵姳回来,就说明不是官府的人,或许那个人能保守账本上的秘密,或者账本早已在铜炉寺的大火中烧掉了呢?
所以,翁明煦现在还在怀疑田高邑被抓会不会是一起个案。
而燕山行劫狱应该也只是一个偶然事件,毕竟那是燕山行的地盘,他行事方便,然后他与田高邑之间的情谊也很深。
再加上燕山行这人一向胆大,喜欢做一些别人不敢做的事情。所以他去监狱翁明煦一点都不意外,只恨自己不在靖州城,不能及时阻止。
“舵主,下决心吧。”见老头一声不吭,陆方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燕山行的手下一旦招供,官兵马上就会杀到啊!”
不!
翁明煦摇摇头,“燕山行的手下只有一人知道我的身份,那个人刚刚不才来过么。”
“可是,万一要是别人也知道呢?”
“那你就小看燕山行的治下手段了,此人心机比你可深多了。”
“那要是田高邑招供了呢?他虽然不知道公主殿下在这边,但却知道您的真实身份啊!”
翁明煦缓缓站起身,开始在屋子里踱步……
良久,他忽然把头转向窗户,看着坐在院子里静静读书的赵姳,想了想,说了一句:“还是让公主殿下定夺吧。”
陆方也把头转向窗外,嘴唇动了动,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感受到了屋内射来的目光,赵姳缓缓抬起头,看了翁明煦和陆方一眼,然后合上书本,从椅子上站起,不紧不慢地向屋里走去。
翁明煦和陆方连忙躬身站立,等她进来,同时喊了一声:“公主殿下。”
“有事找我?”赵姳的声音很轻柔,很平淡,听不出丝毫感**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