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高邑被抓至今,心里一直是非常平静的。
他知道自己的下场,即便什么都交代了,也一样会掉脑袋。所以还是坚贞不屈吧,说好听点是为了自己的理想,说功利点为身后留一个好名声。
万一哪天大顺反正了呢?那自己也是青史留名的人了。
但是现在,他的心乱了。
因为秦瀚文给了他一个非常诱人的机会。
古人讲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作为一个男人,把延续香火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而且自己的骨肉就等于是自己的生命延续,因为他可能性格脾气乃至长相都和自己一模一样。
田高邑现在就像是一个在无尽黑夜中行走的人,突然间看见了一点亮光出现,他本能想要往那里走,本能地想要抓住这道光……
“你……再给我看看密旨……”忽然,田高邑轻轻地说了一句话,而这句话,正是秦瀚文早就预料到的。
所以他的手其实一直揣在怀里头,这时候缓缓拿了出来,再次将密旨缓缓打开,缓缓递到田高邑面前。
昏暗的灯光下面,田高邑的眼睛里似乎有两束火苗在跳跃,他这次看得很快,几乎只是匆匆扫了一眼,然后目光转向秦瀚文:“既然是交易,那只能等价交换。我不可能把所有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那不公平,也不仁义!”
秦瀚文微微一笑,点点头:“是这样。”
“那你想知道什么?”
秦瀚文收起密旨,把头伸了过去,“你觉得什么样的秘密配得上这个交易,你就说给我听。记住,不用太大声,我耳朵很好。”
田高邑迟疑了一下,忽然咬了咬牙,用极低的声音说道:“那我就把昌南左路分舵舵主的名字告诉你,他就是……”
不!
秦瀚文摆了摆手,打断了田高邑的话,“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田高邑脸上露出不可置疑的表情,随即摇了摇头,“不,你不会知道的。他隐藏得非常好,而且……”
“而且他还是北山大营总兵赵彦卓的岳丈,是不是?”秦瀚文微笑着说道。
田高邑傻了,彻底地傻了……
是的,他万万没想到翁明煦早就暴露了。如果是最近的事情,那么老头也应该被抓起来了。
不过以他的直觉判断,似乎秦瀚文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甚至可能已经有些年头了,这就让他有些不明所以了。
左禁卫这是在干嘛呢?
这么重要的人物都不抓,难不成放在那儿养猪?
“没错,不是所有的乱党我们都会去抓。”秦瀚文点了点头,“尤其像北山大营总兵岳父这样的人,毕竟牵一发动全身,有时候抓了未必有不抓好。
再说,留一个分舵舵主在那边放着,万一哪天断了什么线索,从他那里找起来也方便。毕竟他是重要人物,活动能力很强,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田高邑轻轻叹了口气,陷入沉默之中。良久,他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那我……真的没什么秘密可告诉你了。”
“不,你有。”
田高邑抬起头,看着秦瀚文:“什么秘密?”
“你只需要告诉我这次的端午,你们原先的计划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