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薰把他认为重要的话告诉了安玲珑,当然,也有他认为不重要的,比如,他为安瑞鹏讲了一个故事。
回答完了安瑞鹏的话,姜南薰即将退出去,转眼看到王炳福铁青的脸,他停下了脚步,说:“陛下,臣近日听说了一个趣闻,想讲给陛下听。”
心里藏了许多事的安瑞鹏听见“趣闻”二字,总算提起些兴致:“哦?说来听听。”
姜南薰告了个礼,说:“住在微臣家后院的人家姓白,是个望族,可惜到了这一辈没有男丁,只有几个女儿。幸而几个女儿嫁的很好,唯有小女儿招了个入赘的女婿。这个女婿姓高,人称高相公,是个举子,脾气也和善。两位老人刚刚故去,阔大的宅院就成了小两口的家。”
“听你这样说,两个人应该过得不错啊。”
“外人都这么看,”姜南薰说,“可是前两天,小两口却成了街上人的笑柄。原来,这白小姐善妒好强,是个悍妇,但凡发现相公多瞧了哪个丫鬟婆子,哪怕无心一瞥,也能让她倒了醋坛子,直揪着相公耳朵咒骂,闹到后来,索性遣退了所有的丫鬟,似乎屋子里飞进去一只苍蝇,还要追究是公是母。”
安瑞鹏笑着说:“这是何必呢,好好的日子,自讨不安生。”
“谁说不是呢。后来,高相公觉得自己也是堂堂男子,记恨夫人多疑善妒,一怒之下,在妓馆买了个丫头,养在外面做妾室。等白小姐发现的时候,妾室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白小姐岂会善罢甘休?”
“当然不会。白小姐和高相公就在街上动了手,小姐不是小姐,书生不是书生,都撕破了面皮,闹得全城皆知。”
安瑞鹏倚在龙椅上,问:“姜爱卿想告诉朕什么?”
“陛下想到了什么?”
安瑞鹏想了想,说:“好好的一家人闹成这样,不是一方的错,但是主要在于那位白小姐。”
“治国也是如此。”
“你是想说,为君者就像是白小姐,若不疑神疑鬼,很多事情完全可以避免。”
“是。正所谓将能而君不御者胜。陛下,何苦自寻烦恼?”
“大胆!”王炳福捏着嗓子喝道,“姜大人这是在责备陛下吗?”
未等姜南薰开口,安瑞鹏摆了摆手,制止了王炳福的小题大做:“姜爱卿的话没有半点不敬,你不要随意打断。”
王炳福的腰弯成了一张弓。
安瑞鹏说:“高相公也不对,若是朝臣们像高相公一样,吃着朝廷俸禄却谋取私利,甚至勾结外人,难道不该防患未然?”
姜南薰说:“读圣人书,讲圣人言,朝中诸臣都知道仁义忠诚的道理,很多朝臣甚至不惧生死忠于陛下。故此,臣以为,防范之前应当有足够的信任。人心变冷是容易的,再想焐热了却难。”
姜南薰的话敲打在安瑞鹏的心坎上,让安瑞鹏回味了很久:“爱卿的话,朕明白了。”
“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