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两个人,也一同轻轻呼出一口浊气。
安玲珑的脸因为酒劲而红的发亮,眉尖轻轻拢着,明显睡的不安稳。季檀想去拿旁边水盆里的湿毛巾给她擦擦脸,谁知一动,才发现安玲珑的手扯着自己的衣袍下摆,嘴里还念道着“别走”。
季檀欢喜得什么似的,完全不考虑这句“别走”是对谁说的。
“我不走,不走,我去找毛巾给你擦脸。”季檀将被子整理好,对安玲珑说。
安玲珑的手慢慢松开了。
季檀取过来湿毛巾,拧干,给安玲珑擦拭双手和脸颊。
安玲珑安静地躺着,不像以往那样,装出一副洒脱坚强的样子,她安静的时候,与闺阁中的女子没有不同,若非要找出些不同来,那就是她的眉毛上多了一道伤疤,代表着她经历过的坎坷艰难,代表着身为皇家女子的身不由己。
整理好这些,季檀坐在床沿上,搭上了安玲珑的脉他和玉婵一样,不相信安玲珑能在孙继龙的虎口里全身而退。
季檀的脸色逐渐凝重。
看见季檀背着手从屋里走出来,一身酒水,衣袍不整,玉婵微讶之后,替安玲珑向季檀致歉。季檀脸色不改,没有答话。
季檀虽高傲,却不是一个不讲礼数的人,所以玉婵斟酌了半天措辞,紧张地问:“季公子,可是我家王爷有什么不妥?”
季檀答:“她刚喝多了酒,心情又极度低落,所以影响了脉象,我不敢确认。等明天下午我请一位老大夫过来再给她看看,或许就能有结果了。”
“季公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
季檀跨着大步走出去,长叹一声:“希望我诊的不对吧”
另一边,林初寻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醒来,除了隐约捕捉到了一个给他切脉的老者的背影,其他一个人都没看到。
满屋的装潢设计和书画摆件,只粗粗看上一眼,就能大大吃一惊。
银瓶玉盘,蜀锦纱帐,王右丞之书,张僧繇之画。墙上随随便便挂着的,是前朝乐山散人的雪庐赏风图,香炉里焚着极品沉香,香气浓而不烈,沉而不浊,清神补气。
这个地方林初寻年少的时候来过,位于长安西郊,名叫幽园,是当今最有名的高僧无为神僧的私园。林初寻年少的时候,曾记名在无为神僧门下,这个院子,就是当年他住过的院子。
林初寻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