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方泊说完这一席话,仔细端详自己的七王兄,妄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只是他失望了。
秦方涌一如从前,儒雅的外表下没有波澜,所有的情绪暗藏在下垂的眼尾,没人可猜透。
“看来十九弟平日倒也读些书,亦能说出几个典故来,我是没见过这位林姑娘,不知她有何长处,竟然让你如此看重她!”
听此一言,秦方泊起了疑问:“难道不是哥哥在今早亲自审问了她,我可是亲眼见陈先生亲自来请人的。”
陈先生是秦方涌的心腹呀。
七殿下哂笑,推了推桌案上的卷宗文书示意:“不瞒弟弟,我自到了千秋畴就是一刻未曾歇息。身为修士虽然在睡眠上不大要紧,但我也不是钢打铁铸的,如此多的事物要处理,审问的事宜我是交予岳凌岳先生的。”
他话说完,就听得帘外传来一阵银铃似的笑声。
好生娇,好生脆,好生好听!
未见其人,却闻其声。
秦方泊恼了,这人是谁,眼下这纷乱的环境下还能笑得如此恣意。
再说这可是冲州王廷的王子的主帐,轻易不可入内,他定要看看这是哪位张狂人。
却见一位身量高大的男子掀了帘子进来,看模样二十出头披一件粉凌色外衫,上绣大朵牡丹花,内着茜红色软袍,腰带是一条水粉镶金的细带,就连头上的发巾都是藕粉洒金。
这身打扮那叫一个花枝招展,也不怕迷了人眼睛。
再看一看他的长相,约莫二十出头,一双招人爱惹人恨的丹凤眼,一张薄唇轻启露笑,还有一个鼻梁高高、鼻子尖尖的漂亮鼻子,一个线条利落的小方下巴。
从上到下,一身俱是风流。
如果林江月在场,定然要拍案而起,大喝:“原来是你假扮七王子来讯问我!”
秦方泊见他此等行事做派、穿衣打扮实在不像一个为官为吏的,倒像是一位山野狂生。
“这就是岳先生,”秦方涌随手一指,“凡有可疑的人员被捉住皆是他审讯,你的那位林姑娘应该也是由他问出马脚的。”
原来他就是七殿下麾下的另一员干将,岳凌是也。
秦方泊听说过他,行事手段十分狠辣,他一直以为是位满脸横肉的凶残之人,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位潇洒公子,实乃人不可貌相。
原来早上陈元答带走林江月却是被这厮捉去审讯。
“还未到牡丹开的时节,岳先生倒是先扮上了。”心里不悦,秦方泊嘴上也收不住。
“这牡丹可是百花之王,艳冠群芳,不论五季,无论寒暑,穿起来都不寒酸过时。”
秦方涌感到两人的敌意,出言阻止:“罢了,不过一些小事,何必动口角。”
岳凌自然要听自己主子的话,先行一礼:“十九殿下。”
秦方泊也觉得与自己哥哥的手下起矛盾确实有失身份,回礼:“岳先生勿怪。”
“不打紧,不打紧,我都三十多的人了,怎么会生气。”
言外之意就是你是小孩子,我是大人,大人不记小孩过。
好个岳凌,秦方泊心中暗恨,以后你可别犯在我手里。
阿季怕自己的主子又被人带沟里,赶忙将《身心神合一入道书》递给秦方泊:“殿下,这是你让我带来的书册。”
他如梦方醒,自己此次来可不是与一个花枝招展的男子斗气的,而是为了解决林江月遇到的麻烦。
“之前你借着七王兄的名义讯问的那名林姑娘,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人?”
岳凌一脸了然:“十九王子知不知道这位林姑娘……本事和胆子可都不小呢。”
她确实胆子很大,本事也有一些吧,但胆子大的人可不代表小命能多一条啊。
“是我让她编造的说辞,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把人放了。”
秦方泊不打算对这种人讲道理,就以势压人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