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果然去了府衙找吴知府。
昨晚三叔派的那几名随从,想来是晚了一步。
他既去找吴知府,必然会将自己察觉之事如实相告。
可是,吴知府对父亲热情相待?
难道是她想多了,那吴知府果真如上一世众人所见那般,是清清白白的?对数县县令倒卖赈灾粮资之事并不知晓?
张眉寿猜测间,祝又樘已经开口说道:“无论如何,眼下将张二老爷从府衙内接出来,才是当务之急。”
张眉寿点头。
是,不管是哪一种猜测,都没有让父亲继续孤身一人留在湖州府衙之内的道理。
况且,她此行前来湖州,目的就在于找到父亲。
祝又樘又道:“昨夜匆忙一见,我这手下语焉不详之下,张二老爷自然难以放下防备之意。”
张眉寿认同地点头。
说句难听的,父亲若连这点戒备心都没有,在这险境跌生的湖州地界,只怕早已凶多吉少了。
张眉寿与祝又樘商定了之后,便立即去找了张敬。
听闻二哥如今正安然无恙地呆在府衙之内,张敬精神大为振奋之余,高兴的红了眼眶。
与一直心存侥幸的侄女不同,他自离京起,便做好了替二哥扶灵归乡的打算,眼下确认二哥还活的好好的,这冲击于他而言,不是简单的失而复得,而是奇迹般的死而复生。
“好,好我这就给二哥写信!他看到我的字迹,必不会再有怀疑了。”
张敬边拿衣袖擦着眼泪,边笑着说道。
他在信中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再三交代让张峦尽早从府衙脱身,其余的待见了面之后再一同商议。
张眉寿去将信送给祝又樘,张敬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于是又坐下多吃了两个葱油烧饼。
隔壁房中,于定波将信放入怀中收好,下意识地走到窗边,顿了片刻,终究还是转身从正门离开了客栈。
“公子。”
张眉寿从椅上站起身,看向祝又樘。
“嗯?”坐在那里的小少年抬起眼睛,漫不经心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笑意。
“多谢。”
张眉寿朝着他郑重施了一礼,语气尤为认真。
且不提前世的那些“意难平”,眼下得人相助,理应心存感激。
问心有愧的太子殿下轻咳一声。
他要如何与单纯的小皇后说明前岳父大人前来湖州历事的来龙去脉?
可单是张眉寿道谢还不够,紧接着,吃撑了的张敬也过来了。
二哥身在湖州府衙的消息是朱公子的手下打听到的这一点张眉寿并没有隐瞒他。
张敬虽为长辈,却半点没有自恃之心,他诚心道谢之余,又忍不住在心中对“朱探花郎家的公子”多添了几分好感与欣赏。
张敬大费周章地准备了一桌酒菜,等着自家二哥回来。
二哥死里逃生,自然要庆贺一番。
眼见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张敬估摸着时辰说道:“想必就快要到了。”
一旁坐着的邱掌柜也点着头。
自从张敬同他说了张峦并没有死,且已经将齐铭的罪行禀于了吴知府之后,他放下了心之余,也重新获得了人身自由。
他一心想着待张峦回来之后,细问一番吴知府的打算。
可等到最后,回来的却只有于定波一个人,并不见张峦的影子。
于定波带回来了一封信。
张敬急忙打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