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此言突兀,恕贫僧不能从命。”他语气中带有几分疏离冷漠:“若施主无其它要事,贫僧这便命人送施主出寺。”
张眉娴心中一紧,咬了咬牙,竟是倏地上前几步,一把握住了他的右手手腕。
雨伞跌落在脚下,她另一只手已去掀了他的衣袖。
“张施主,请自重”章拂反握住她的手臂,微一使力,便让她疼得皱紧了眉。
“你若不是他,又在怕什么?”张眉娴与之对视着,眼眶已有些泛红。
不知因何,这一刻,她几乎是已经确认了。
章拂眼神闪躲了一瞬。
张眉娴忍着痛,执意要掀起他的衣袖。
他似乎也无意再阻拦。
那只手臂之上,有着一片弯月形的红色胎记。
张眉娴眼神一颤,险些惊呼出声。
章拂缓缓抽回了手。
“白家哥哥……”张眉娴声音低而颤抖不清:“真的是你……你怎么……”
“张施主。”章拂打断了她的话:“务请慎言。”
张眉娴定定地看着他,泪水簌簌而落,久久无言。
这些年,他究竟遭遇了什么经历,是如何死里逃生,又吃了多少苦?
她脚边的伞,在风中翻转着,被渐渐卷远。
雨水很快打湿了她的发髻和衣裙。
章拂握着伞的手指微动,到底将伞递向了她。
“回去吧。”他轻声说道。
这声音,似乎带着推离,瞬间将她推至极远之外的距离。
张眉娴没有去接他的伞。
二人无声僵持了片刻之后,章拂微微弯身,将伞放在了她脚下。
他双手合十,道:“施主请便,贫僧告辞了。”
说罢,便转过身。
“……”张眉娴张口欲喊住他,可看着那一身僧衣的人,满心的话再也无法开口。
她唯有看着他一步步走远,白色僧袍消失在白玉石栏后。
……
一场雨后,万物复苏。
待至深春,京城内外,处处绿意浓。
张鹤龄与张延龄生辰这一日,张家上下热闹非凡。
家中本是不打算认真操办,可奈何登门的客人着实不少,单是小时雍坊里的便凑足了一桌。
除开二人的几位小友,王守仁与苍鹿,甚至是徐永宁也都来了。
便是祝又樘,也不曾缺席。
席间,宋福琪闹着要与祝又樘划拳吃果酒,太子殿下觉得新奇有趣,便应了下来。
二人你来我往,竟是宋福琪输的多些。
便是果酒,吃多了也醉人。可宋福琪不听旁人劝阻,反而愈发斗志昂扬。
太子殿下则一副奉陪到底的模样。
二人就像是杠上了一般。
王守仁几人着了急,便叫来了张眉寿。
“二表哥,这酒不可再吃了。”张眉寿上前按住酒壶。
宋福琪一见她来,恢复了几分清醒,咧嘴一笑,道:“表妹,我酒量好着呢!醉不了!”
张眉寿无奈,便去看祝又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