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啾。

在那黑泥一般的东西里，赫然浮现出一颗眼球，凝视着李煜。

“卧槽！”

李煜的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唯一驱动着他的只有一个字，跑！

李煜快速的跑进旁边的教学楼，教学楼的大厅里俨然一个人都没有了，这让李煜更加有些焦急起来，可是此时无暇顾及。

身后还有着不可名状之物。

李煜一口气跑到了六楼，体力有些透支了，伏在六楼的护栏旁喘着粗气。

“哈...呼哈...呼.哈...”李煜看着漆黑的楼梯间，没有异样，但是依旧是笼罩着黑暗，头一次，李煜感受到了来自未知的恐惧。

重整了一下气息，李煜再次开始跑起来，目标是走廊另一端的天桥，从哪里出去之后就能通过花园直接离开校园了。

一边跑着，李煜猛然发现了更令他震惊的画面，不由得缓缓的停下了脚步。

一间间教室里都坐满了人，十分认真的听着台上的老师讲课，一个玩手机开小差的都没有。走廊径直过去三间教室，间间如此。

“我一定在做梦，这一定是梦.....”

李煜看着那些老师和学生，都宛如人偶一般，眼睛都不眨一下。老师不断的重复着机械式的动作，学生们则是正襟危坐，毫无生气。

此地不宜久留！李煜脑子里飞快的闪过这句话，撒腿就跑。

然而就当李煜跑过教室的那一瞬间，教室里所有人的头都转向了李煜的方向。

......

“哈，呼哈，呼哈......”李煜喘着粗气，不知不觉已经跑出了教学楼，着实有些费力。

李煜回头看去，那教学楼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灯火通明。

“我一定是在做梦，对，做梦。”李煜低声念叨着，感觉心里毛毛的。“快醒来啊！李煜！！！”

咔嚓！

李煜瞪大了眼睛，一阵清脆的响声响起，就像是什么开关的声音一样。

咔擦！咔擦！咔擦！

声音不断响起，从李煜视野的尽头开始，灯光依次熄灭，就像是黑暗在朝着李煜紧逼而来。

“干！”

李煜看着那逐渐侵袭而来的黑暗，下意识的感觉到了威胁，只能转身寻找别的路跑。

一转身，李煜就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

“痛.....”

李煜揉着脑袋，再次抬头时，看到的却是之前那教室里的老师。

“啊！你你你......！！！”李煜下意识的喊出了声，从这里开始事情已经超出了李煜的思考范围。可是李煜想要跑，脚却不听使唤，不住地颤抖着，动弹不得。

四肢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一样，没有感觉，可以看到它们，但是却无法感受到它们的存在。

“动起来啊！！”

那老师空洞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李煜，从头到尾没有眨过眼睛。然而下一秒，那老师笑了——嘴角咧到了耳朵根，不是形容，是描述。

“咔嗒咔嗒咔嗒咔嗒！！！！”

那老师的牙齿上下敲击着，没有笑出声，仅仅发出这诡异的撞击声，那笑容看上去更加狰狞了。

李煜的恐惧到了极点，浑身颤抖着，宛如赤身裸体置身于北境雪原之中，彻骨的寒意侵袭而来，想跑，但是动弹不得，甚至想要眨眼都做不到。

老师笑着，笑的越来越夸张，牙齿的撞击声音越来越大，缓缓地抬起手，朝着李煜的眼睛伸了过去。这一次李煜连转动脖子都做不到了，自己的一切都感受不到了。

宛如被烙铁灼烧一般的痛楚自右眼袭来，还伴随着一些“粘稠”的声音，这些声音仿佛是从李煜的脑袋里响起的一样，连老师的那笑声都无法盖过他。

李煜动弹不得，只能注视着那老师狰狞的笑脸，颤抖着。

右眼的视线很快变黑，然后变红，然后，李煜看到了——自己的右眼正在老师的手里凝视着自己。

“啊啊啊啊啊啊啊！”

......

李煜坐在病床上，冷汗直冒。汗水早已浸湿了后背，双手不住地颤抖着，明明只是回忆，但却宛如重新经历了一次一般，无比的真实。

看着自己颤抖着的双手，李煜依旧不能平静，缓缓地再次抚摸自己的右眼，粗糙的纱布质感再次传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到底怎么了！！！”李煜有些歇斯底里起来，大声的喊着，完全不顾自己是在医院里面。

咔哒！

熟悉的而又令人胆寒的声音传来，李煜瞬间僵住了，缓缓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病房的门缓缓的开出一条缝，走廊里的光线透过缝隙射了进来，肆无忌惮的照射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