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遥说:“你们真厉害。我早想离家出走了,一直不敢。”
郑智说:“看你这么有眼光,不扔你进茅坑了。”
众人:……
独顾遥面带感激,道:“谢谢郑哥哥!那我们去看胜哥哥好不好?”
郑智满口应下,还道:“你说的那人,耳朵掉了一半,脸上的肉翻出来了,露出白森森的骨头,挺难看的,你还要去看吗?”
顾遥顺着他描述的去想象。
白骨翻肉,才想到那种画面,顾遥身子一晃,跌向郑智。郑智麻利侧身,把大地让给了顾遥的脸。少年与老爷子同时出手捞人,少年抢先一步抓住顾遥的小袄,将人拎起来,递给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与少年道谢后,看了一脸“我无辜”的郑智,抱了顾遥回房。
郑智莫名有些心虚。不过,他认为这不是自己的错。
“沈从君,哪个叫你多事的?”
沈从君抿了抿略薄的唇,脑海里是顾遥方才哄人的画面,佛至灵犀,他答道:“在下是怕那孩子脏到三爷。早知三爷拳脚如此,在下也就不必多事了。”
郑智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还道:“马上到凤城了,我允诺你的,必不失言。”
顾遥这一昏,直接睡到回府。彼时,张胜的脸、手臂都已包裹好。顾遥、张泉坐在他的炕前,望着哥哥惨白的睡颜,张泉红着眼睛,道:“将军说,举荐俺入童子营,俺没应。”
顾遥已知此事。
保定候善兵法,且乐于施教。这不,才在辽东站稳脚,便要组建千人少年营,收十五岁一下少年入营,文武兼修。整个辽东百万人口,十万军户,适龄子弟不下十万。
一千人,真正的百里挑一。
张泉这两年跟着袁夫子念过几日书,识得千八百字。在一众文盲里,已算佼佼者。然,他身子骨实在不成。跟着顾遥吃喝这两年,也只是从纸片养成了纸板。实话说,他脑子虽然好使,但并不适合从武。因而,张胜出事前,顾老爷子的名单里没有他。
这会儿改口,只因这名额沾了张胜的血肉。
顾遥知他有压力,便道:“胜哥哥这样,是为了救我,不是为你挣名额。”
“不,是俺不想从军。”
“这个啊,胜哥哥醒后,你同胜哥哥商量吧。”
“商量、什么——”
虚弱声传来,顾遥、张泉扑向炕。确认张胜醒来后,一个道去喊大夫,另一个嘘寒问暖。张胜强忍酸痛,安抚泪流满面的顾遥:“没事,姑娘莫哭。”
顾遥颔首,颤抖着双手抹泪,一面抹,一面掉得更凶。
一向节俭的顾老爷子,此番很大方,医药费、食物,色色齐备,践行着对张胜负责的诺言,没叫张胜受委屈。
未几日,张胜醒来的消息,便传回蔡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