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卿平身。”赵向零抬手,声音较平时弱了些。
李瑞清抬头,瞧不清她的脸色,皱眉上前一步,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怎奈她头上珠帘遮目,实在瞧不清楚她气色如何。
“诸卿可有要事启奏?”赵向零淡淡问道。
手执象牙笏,大司农吴守忠上前一步:“陛下,臣请求议宫中玄音一事。”
赵向零眯眼,望他一眼:“准。”
司农寺征收田租,负责酒盐贸易,同主水利屯田的工部素来交集颇深。
吴守忠发话,其实代表的是他身后的工部尚书禹德泽。而玄音乃禹德泽庶子,这其中的奥义无需人多言。
吴守忠道:“陛下宫中多此一人,着实不妥,臣以为还该早日命他出宫为好。”
好一招以退为进。
若自己放他出宫,就是另一番说法,这人,要是轻轻松松放出宫去,自己荒淫无道的名声就坐定了。
转头,赵向零问道:“慈卿有何见解?”
慈文书,礼部尚书,年四十有余,长髯至胸,双目狭长。他素来同工部尚书禹德泽不和,所以连同吴守忠的关系也不好。
慈文书上前一步,手执象牙遮面:“陛下,老臣以为,您应当谨慎处理此事,当初冒失将此人留在宫中,若有他阴私之心可谓是得不偿失。”
说着,他稍偏头,深深看了禹德泽一眼。显然,他知道玄音的身份。只是他不会明说。官场之上,不需直面得罪的就不得罪,此乃安身之法。
禹德泽上前一步,五官端正,满是浩然正气:“陛下,臣附议。”
由此一来,百官齐言:“陛下,臣附议。”
赵向零只觉得这些人一个个老奸巨猾,毫不给她一点点的有用的建议。
‘谨慎处理,当心阴私之心’,这不用他们说,自己也清楚的很!然而究竟该如何做,究竟要怎么做,半句不提。
无奈,赵向零压手,青瓷道:“肃静。”
众臣方安静下来。
“右相,你可有什么好提议?”赵向零问道。
王叁上前一步,拱手作了一揖:“陛下,老臣以为您应当先查明此人身份,再决定此人去向,如此最是稳妥。”
琅琊王家,乃是南朝势力最大的家族。文有右相王叁,武有镇国将军王琛,朝堂上门生遍布,不惧任何势力。
只有他,敢在朝堂之上直言,也只有他,不怕得罪任何人。
“甚好。”赵向零道:“此事朕也命人去调查过。”
她故意放慢了声音,叫众人不由得提起一颗心。
“这个玄音啊,乃医圣之子,并无参政之心。”赵向零道,“朕见他医术实在神奇,有心留他在太医院,众卿看此举如何?”
此言一出,禹德泽急了。他让玄音入宫可不是让他待在太医院这种见不着皇帝又摸不到朝政的地方的!朝左一看,立刻有言官道:“陛下,那玄音身份还未明......”
“玄音的身份,是左相同朕确认的。”赵向零忽然转头,“是吧,李左相?”
“嗯?”从不在朝堂上走神的李瑞清却似乎如梦初醒。他闪闪神,不知道赵向零说到了哪里。
“左相,朕上回将玄音的药寄给你过目,你可还记得?”赵向零提醒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