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出口,心中忽想:“我的身份被揭露,她救我,必被世人目为妖魔。我若离去,她确实……”
长叹一声,道:“能怎么办?”
单行咬住了下嘴唇,道:“我跟着你。”
骆歧摇头道:“你跟着我,我会忍不住杀了你。”
泪水再也忍耐不住,自单行的眼眶之中滑落。
她惨然一笑,道:“彼时你也如此,现在还如此吗?”
眼中血芒已起,再被朱雀血所扰。
骆歧不知她为何会突然似变了一个人一般,蹙眉问道:“什么彼时?”
单行仰天发出一声凄惨的大笑,道:“就因为我是妖兽,我是畜生,便不能……不能爱你吗?”
骆歧愈发迷惑。
单行继续一边大笑,一边说道:“你没有兵刃,我舍翼与你,让你祭炼成刀。可……可九儿……九儿没有兵刃,你为何来斩我仅剩下的一翼?九剑不成,你便杀我,炼我魂,祭我魄,强成魔剑,你可知……你可知我有多痛?”
说着跌倒在地,抖动着双肩,痛哭起来。
骆歧已自她的话语之中听出了前后,忽而想起那夜相使的言语,不禁一惊,脱口道:“你是朱雀?”
单行抬起泪水长流的脸面,哭泣着道:“除了我,世间还有谁会那么傻?那么傻的爱着你?”
骆歧心道:“她怎会是朱雀?”
转念又想:“骨刀是朱雀的一只翅膀炼化而成?她甘愿为我舍下一翼?可我对她无心,为了替九儿炼剑,再断她最后一只翅膀?更杀灭她的魂魄?”
想着想着,忽觉心寒。
骆歧右手一颤,妄自七杀指环之中寻处骨刀。
但一时心乱,拿出的尽是一些无用之物。
有书籍、有黑衣。
越是拿错,越是心乱;越是心乱,越是拿错。
终究心乱至极,一股脑的将七杀指环之中的所有物事都倾倒了出来。
幸他始终保持着一抹清明,没有将晏予的遗物取出。
望着身前的一堆杂物,骆歧曲身自内抽出了骨刀,横在身前,呢喃道:“这是你的翅膀?”
单行再见骨刀,身躯颤抖的愈发剧烈。
她猛地凌空飞来,站在骆歧的身前,凝视着骨刀,无声的落泪。
骆歧跌倒在地,呢喃自语:“我怎会如此……如此毫无人性?”
单行见他如是说,忙曲身蹲在他的身旁,道:“你是他吗?”
眼中的血芒越来越浓,将骆歧眸中的血芒也唤了起来。
两双血眼相互对视,骆歧茫然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他。”
单行上前将他抱在了怀里,道:“你是,你是他,我怎能认错?”
说着又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道:“我恨你,我很恨你。”
骆歧道:“我确实该死。”
单行张开了嘴,自他的脖颈上咬了下去。
洁白的牙齿咬破了骆歧左侧脖颈上的皮肉,鲜血流出,染红了单行的嘴唇与口舌。
她依旧再咬,泪水伴着血光滴落,散发着耀眼的红色,也不知是血是泪,
脖颈受伤,当真很痛,可骆歧没有发出一声闷哼,他任由单行咬着,终于咬下了一大块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