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唤了三声,终究不见娘亲醒转,幼童“呜啊”一声哭了起来。
一边哭,还一边骂:“死爹爹,臭爹爹,你赶紧走,你别害我娘。我不喜欢你,我喜欢王伯,他给我糖,我要做他儿子。”
幼童的哭声惊醒了妇人,屋内传来了翻身的声音与妇人的轻声安慰,幼童才缓慢止住了哭叫。
骆歧眉头微凝,心道:“此子不孝,也当杀。”
当下稍等片刻,待屋内的娘俩睡熟,才用骨刀挑开窗户,翻身爬入屋内,轻手轻脚的来到了床边。
眼前一片漆黑,骆歧看不见那妇人与幼童睡在哪一头,听了一会儿呼吸之声,也终究不敢断定。
杀两人不比杀一人,如若一刀下去未得尽杀,惊醒了其中一个,只要大叫一声,立时会引来邻居与街坊的注意,届时再要逃跑未免费力费心。
骆歧有了昨夜崴脚的经历,不敢不小心谨慎,力求一刀双杀。
当下转身摸到了桌边,恰有火折子扔在凹凸不平的桌面上。
骆歧曾见陆伯广等人使用过火折子,与穿越之前在电视剧里所见到的差不许多,是一个拇指般粗细,一根烟长短的小竹筒。
上有密封盖子,内有火引,使用之时只要拔开盖子,轻轻一吹,便可生火。
骆歧拿着火折子再度走到床边,紧握骨刀的右手腾出拇指与食指,捏住了火折子的盖子,猛地拔开。
轻吹一口气,昏黄的火光立时燃起。
待得火起,骆歧丝毫不做停留,猛地一刀斩在了床上。
刀过人亡,娘儿俩连惨叫都没发出,便永远也睁不开眼了。
骆歧杀过不少人,也杀过几个女人。但幼童还是第一次杀,且是个只有五六岁的孩子。
他只觉心底一颤,竟生些许惧意。
但随着两道凉气涌入鼻息,惧意立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欢然的畅快。
他自我安慰道:“妇人该杀,毋庸置疑。这孩子不孝亡故父亲,即便长成,也非良善,自也该杀。”
想罢便不再细想,转身便要翻窗而去。
忽见那妇人穿着的是粗布麻衣,骆歧心念一转,又返回了木桌旁。
用火折子点燃了油灯,继而盖上盖子,往来寻找。
妇人的麻衣少有浸染,多是灰白颜色,且长裤短衣皆有。
骆歧取来一件无甚异味的麻衣,除下身上的兽皮衣衫,换了上去。
妇人丰雍稍胖,麻衣也很宽大,骆歧穿上刚刚好。只是毕竟是女人衣衫,虽因做工原因,与男衫无所差别,穿在身上仍旧很是别扭。
别扭也总好过再穿兽皮,系好了腰带,收好骨刀,插上竹笛,将火折子放入怀中,又自妆台下的小盒子中取出十枚铜钱,这才吹灭了灯烛,抱起兽皮衣衫,翻出了窗户。
杀人不好,杀恶人却无不好。
但杀人之后,还拿人衣衫钱财,总有些说不过去。
骆歧本就是个多愁善感之人,沉思良久,想要冲泥屋躬身一拜,却终究忍住。
“人是我杀的,衣服钱财也是我偷的,何必再惺惺作态来拜人家?”
洒然转身,迈开了大步,向集市东方的山野之中走去。
入得山野内,寻到小溪,清洗一番后,燃起了一堆篝火。
火堆的光亮在树木的掩映下若隐若现,自集市之中看不真切。
骆歧不敢入睡,生恐来人寻到了自己,认出了粗布麻衣。
于是将麻衣在溪水中清洗一番,再用骨刀割出几个口子,打乱了之前的样式后,才搭在了火堆旁烘烤。
兽皮衣衫自不必再留,丢入了火堆中,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整理完毕,吹笛唤来了数百小兽,叮嘱三番后,才四仰八叉的躺在了青石之上,浅浅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