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扯地堪堪站稳脚步,仍不忘将弄苒护在身后。
可涌上来的人实在是太多,谢沉檠忙于迎战,几番过招中两人的手被震开。
扶嬴与弄苒双双被甩落在围栏边,在跌出的一瞬间,她怀中的夕雾玉佩也掉出来被倒下的尸体掩埋。
身体痛如被肢解,她晃了晃昏胀的头,想回过神来。
“姑娘,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弄苒忙爬到她身边焦急地询问。
她听到呼声,又摇了摇沉重的脑袋。
待眩晕一过,瞬间想起什么般急忙在衣服里面摸索起来,可始终一无所获。
弄苒被她无来由的疯狂行径吓得急了。
“姑娘!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在找什么呀?姑娘!”
然而此刻的扶嬴耳中已经听不进任何声音,双手沾满鲜血也不管不顾地找下去,急得眼睛发红。
黑暗中,一把匕首对准了她的胸膛,破风刺来。
弄苒发现后在她身后大呼
“姑娘!小心!”
她的神在霎那被唤了回来,惊恐抬头,混沌的瞳仁里映出闪着银光的刀尖。
千钧一发之际,谢沉檠用力抛出手中的剑,长剑瞬间如同闪电般径直劈向黑衣人的手臂。
剑身的光芒晃得她睁不开眼,只能将头躲向一侧。
与此同时,耳边响起匕首落地声,接着是一声闷响。
缓缓睁开眼,眼前景象可怖得令她连连向后退去。
匕首和一只鲜血淋淋的断手就落在她的脚边。
长剑已经深深钉进围栏里,而那个黑衣人此时正在地上怪异地扭曲着身体,喉咙里发出难听的呻吟。
此时谁也没注意到断手上掉下来的一枚戒指慢慢滚到她的手边。
她被突然而来的冰凉吓得一惊,低头瞧了眼随即就将戒指扣在手中。
另一边,谢沉檠与急急赶来的驻路侍卫将剩下的黑衣人降住。
见局势稳定,他忙跑到扶嬴身边,跪下来扶住她的手臂。
他的长发有些散乱地披在肩头,朦胧的月色下棱角分明的脸庞写尽担忧。
“是否无恙?”
他的语气很轻,生怕再吓到她。
她平复情绪,深深咽下一口气,声线有些颤抖
“他们,是来杀我的?”
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他的脸色阴沉下去。
“是,他们上了船就找去你的房间,还好我赶到及时。”
闭眼,她用力吸了吸气,惨白的脸上笼罩着疲惫。
他疼惜地望着她,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收也不是,落也不是。
他的踌躇全部落在被侍卫护送出来的长亭眼中。
长亭稍稍愣住,半晌才迎上来。
“扶嬴姑娘有没有受伤?”
扶嬴正被弄苒扶起,看起来似乎也并无大碍,长亭又转去谢沉檠面前。
“三哥哥可有碍?”
怎奈长亭眼波再怎么极尽温柔,他的心思也不能从扶嬴身上挪开。
“今日感谢大人救命之恩,来日一定相报,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她始终没有注意到他举在半空的手,被她一句累了就再也无法伸出的手。
“今天的确晚了,经此桓姑娘受了惊吓也该累了,舱里我刚刚已经命人收拾干净了,且去歇着吧。”
长亭也走过来扶起她的手,与弄苒一同将她带走。
而他依旧站在原地,有些失落地望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影,紧锁双眉。
突然一道细微的声响传入耳中,转身之际,几个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已经齐齐倒地吐血身亡。
一个侍卫上前来报
“大人,这些人齿中藏毒,眼下都已经毒发身亡了。”
这些人都是死士,他也料到可能会这样。
可当他的余光扫到黑衣人手上的戒指时,神色勃然大变,眸中如有火烧一般。
“将这些黑衣人的右手全部给我砍下来投到江里。”
他的声音低沉得有些冷峻。
“大,大人的意思?”
侍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全部,砍下来!”
怒气如雷霆,在他周身升起凛冽的气场。
“是,属下就去办。”
薄雾消散,月光苍白无色,寒夜里,刀斩下血肉的声音豁然在耳。
斩下的手抛在空中,宽扁的铜戒无力滑落,内圈深深刻着的朱雀图样在寒光中若隐若现。
“大人,发现断手上少了一枚铜戒。”
一个侍卫走到他身边说。
“哪个?”
依旧冷若冰霜的语气。
“好像是被大人斩下手的那个,哦,大人我们还发现了这个。”
说着侍卫将一枚染血的玉佩交给他。
盯着手中玉佩,他阴沉的脸上开始有了细微的表情变化。
回首,是扶嬴消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