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斗志昂扬,台下便又掀起一波热浪。
“刘大哥带领我们,再振北府军!”
“再振北府军!”
他伸出手来按下众人一波接一波的呼喊,肃然道
“咱北府军的将士们,如今秦人势力强大,我们若想要胜,就必要于荆州的同僚们一起,同心协力,一举歼灭前秦。”
“刘大哥,我们听你的!”
台下立即又有人应和。
但站在台上的刘道澄却摆了摆手,压下众人的声音,复又凛然道
“桓大人曾为上游之主,如今位居侍中,并又对我刘道澄有知遇之恩,我相信她定是那个可以带着我们战胜强秦的人,今日我刘道澄就在此立誓,此后鞠躬尽瘁,一生为桓大人马首是瞻!”
刘道澄忽跪拜在她身前,台下随即一呼百应。
“鞠躬尽瘁,为桓大人马首是瞻!”
这般响彻云霄的呼喊似有雷霆之力,震荡地她身心澎湃。
望着云云众将,血液里好似有一股炙热的气流在全身涌动。
这种久违的气血翻腾的淋漓之感,令她想起年少时随父亲在疆场驰骋的浩荡壮阔,当时又是何等畅快淋漓。
傍晚,结束了操练。
她想着无事,且今日高兴,便从校场转去城外桑眠的别院。
一进院子,又是阵阵药香扑面,不过她来过几次也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兀自走进屋,将一袋乾酪放下,身后倏地响起一串轻快的脚步声。
回身,发现是桑眠从门外风风火火地跑进来。
他依旧是一身松垮的袍子,却背负弓箭,手里还提着一只灰色的野兔,望着她的眼眸也分外明亮。
见到她,桑眠十分高兴道
“桓姐姐你看,算准你今日会来,我早早出去打了野味,一会烤了给你。”
“你不在房里休息,怎么跑了出去?”
她走过来为他卸下箭筒。
“没事,我的病不打紧。”
“你这般上蹿下跳,心口可有不舒服?”
几次与他相处下来,她才知道他患的是心疾,若动作剧烈或者情绪过分激动都会有所影响。
“没事的”
他脸上笑容皎洁,如孩童一般,人又风风火火地拎着兔子跑了出去。
见他生龙活虎的样子,似乎也不像是会发病,于是便放任他去,自己则留在屋内替他收拾。
等到她收拾好,将脏了的衣物拿出来,他已经把一个光秃秃的兔子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她走到他身后,静静坐下来。
“桑眠可还记得刘道澄?”
她漫不经心地问起。
“记得”
他忙着扇火,随口一答。
“今日他重回北府军了。”
忽然间她好像瞧见他拿扇的手一顿,身形也有些许僵硬。
“哦……”
他表示知道。
“桑眠你是否也想回去?”
她的话另他完全停了下来,一阵沉默后,他颓丧道
“恐怕是没有机会了吧。”
她望着他,感觉他的背影似乎有些无助。
还来不及想些话来安慰他,又忽听眼前的人朗声问道
“桓姐姐今日又给我带乾酪来了?怎么没有糖呢?”
“这……”
她也没办法,自从谢沉檠命人日日往她房里送,她都已经开始恐惧起乾酪来了。
“桓姐姐是将那卖乾酪的铺子买下了么?每次来都带,我吃不完啊。”
她也吃不完啊,她心道
“没事,你且慢慢吃吧。”
“行了!桓姐姐你尝尝。”
他一用力从兔身上撕下一条腿来转身递给她。
她干脆地接着,也不嫌腿上还沾着烟灰。
毕竟自小跟着父亲混迹军营,这点灰尘确实也算不了什么。
“对了,桓姐姐,看日子是快要到天中节了,等姐姐下次再来,我去山上采些苍术,你拿回去吧。”
“桑眠还懂得采药?”
“从前常年征战,总受伤就学了点。”
望着他说话时眼里清澈的眼神,她试问
“桑眠可想家?”
蓦地,他眼底波光轻颤,本就白无血色的脸上又透彻几分。
“想过”
“天中节不如就回家?”
他摇摇头
“这里很好”
见他心里有其他考量,她也就不再继续劝下去。
“不过,姐姐下次来把把乾酪换成霜糖吧!”
他晃了晃手中的咬了一口的酪子,弯着秀目对她冁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