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其实她并没有在意过,可还是听见他似同她商量一般说道。
“当初是我亲手将桓温大人下狱没错,所以你记恨我也应该……”
她眼神动了动,没说话。
“可是,阿扶你难道忘了,当年我谢家上下也同样是受难于桓大人的政变之下,如此,我们算扯平了不再做账了,可好?”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他如此卑微的语气。
也不怎的,明明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在她面前,或者说因她成了这幅样子倒是让她心里有些发涩。
她表面波澜不惊,可内心却已是五味杂陈。
“前事种种,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那难道是因为温怜……”
她猛地抬眼看向他,他在等她回答。
“你,心里还有他?”
他语气里带着试探。
这叫她如何回答,说是不对,可说不是,那岂不是给了他希望。
“或是你还是介怀你与桑眠?”
他又说出一个可能,这也给了她一个提示,不管怎样还是先蒙混过去。
“大人,就算有休书在,但到目前为止,我与桑眠仍是夫妻。”
“阿扶你可是忘了什么?”
他忽然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来。
“什么?”
“阿扶你忘了,我说过与你拜堂的是我,与你入青庐的也是我,我才是你的夫君。”
“你!”
他渐渐靠近
“所以,阿扶是我的妻子才是。”
话音一落,他又是将她抱起,转身去往榻里。
她有些慌了。
“你要做什么,放开!”
可是他哪里听得进去,满眼的阴红,语气也是十足地霸道。
“既是夫妻,当然是做夫妻该做的事。”
“你是疯了不成!”
她不顾仪态地高喊了一声,随即两人齐齐跌入榻里。
榻上仅有薄薄一层裘绒,跌下去她竟没觉得有多疼,定睛之后,才发现是他的手臂替她挡了碰处。
而此刻他只用一只手便能将她两手控于头顶,呼吸交缠,他却是将脸慢慢埋在她的颈窝不动了。
其实他知道,她一直有意无意避开他的心意,几番疏远必是还在计较朱雀一事,但有些事时机未到,不可言明,而这也恰恰令他备受折磨。
半晌,听见他隐忍而又无奈的声音。
“阿扶,你这可是叫我……该如何是好?”
这句话如同重石落在她心上,愣是叫狂跳的心快速收紧了一下。
犹豫了一会儿,她微勾了勾麻木的手指,说了句相对真诚的话
“大人可还记得曾经与我的约定?”
他没答,但她却明显感觉到了脖子里的气息乱了一下。
“你说过,会娶轻荨的。”
如她所料,他翻身松开了对她的束缚,阴沉沉地坐在一边。
她也坐起来,揉了揉发红的手腕,听见他闷闷的声音。
“只要我在便谁也伤不了桓氏一人,只不过娶桓三姑娘的事,就恕我要食言了。”
她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也不惊讶,但他既然向她保证了这话,她也就安心了不少。
“桓扶嬴”
抬眸
他第一次叫着她的名字,语气里有苦涩,也有愠怒。
她怔望过去,他也执拗地盯着她。
“你什么时候,能认真地待我一次?”
她说了无数理由,就是不肯提起朱雀的事,是不是还是不够信任他。
可此事不提,就不存在了吗?
它平白像是一点污秽的墨迹,侵蚀了两人的心。
思绪一瞬间飘远,儿女情长绝非她的长项,就算是当初她认定的温怜,也是因族中长辈定下。
她只知道那人是要与她共度此生的人,便真心待他就好。
可,眼前的这个人,既乱了她的心,又叫她无所适从。
或者可以说是恐惧,因为那件隐晦不明的事,令她不敢迈出那一步。
换句话说,朱雀不现,他谢沉檠就永远脱不开关系。
起身收拾了凌乱的衣衫,她只得略显冷淡道
“太晚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他自然还是在生气的,但见她有开门就走的架势,心里一软,又怎么可能放心她一个人走。
走上去,为她披好外衣,两人又一起并肩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