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说,现在什么情况。”
小木匠一手扶着观门门柱,一手比划,气喘吁吁地道:“今天一大早,一大帮人就把六子家给围了,比昨天人还多,还有,还有又来了个公子哥,看着比六子他小舅子还气派。”
“那快走,带贫道去看看。”
“道长,你先头里走,我喘口气...我这一路连滚带爬的实在走不动了。”
“没事,贫道带你一路。”说着,抓起小木匠的手臂,竟是脚不沾地,大步往山下行去。
玄清足尖轻点,便往前窜出十余丈远,袍袖烈烈作响,快如奔马。
小木匠脚都没沾地,就像腾云驾雾一般,随玄清而去,初时尚还有些呆愣,等反应过来,眼看着扑面而来的巨石、树木,眨眼甩在身后,“啊”的一声尖叫出来。
两人仅用了顿饭功夫,便已下到山脚,小木匠终于感到自己踩到了实地,双脚软绵绵的,使不出一丝力气,一屁股坐到了村口的雪地里。
玄清来不及管他,眼前景象让他看的怒火中烧,眦裂冲冠,只见近三十个紧衣打扮的汉子,手举木棒,追打着燕柳村村民,其中一些人已是头破血流的跌倒在地,燕六家院门外,小宛已是被逼入窘境,她虽有些法术,却也挡不住七八个人近身,燕六在他身前,手里舞着一把锄头,怒目圆睁,口里发出似野兽般的吼叫,努力往小宛处靠近,却是左支右绌,徒劳无功。
“这......这......”小木匠跌坐在雪地里,手指着不远处正在撕打的人群,目瞪口呆。
玄清面色如霜,冷哼一声,右手成爪,往身侧一伸,一块三丈方圆,还覆有积雪的大石拔地而起,顺着玄清变换手势,如飞火流星一般,呼啸着往人群里冲去。
巨石速度极快,不等小木匠惊呼出声,就听“轰隆”一声,巨石便砸在了人群中间的空地上,不偏不倚却是未伤一人。
离得巨石近的,受到其落地的冲击,皆摔倒在地,离得稍远的也是踉踉跄跄,双方的人都惊慌失措的停手,心有戚戚的看向巨石飞来的方向,燕六趁机窜到小宛旁边,将她牢牢的护在了身后。
玄清迎着一群人或惊慌,或震惊,或崇拜,或兴奋的目光,施施然的向他们走去,面沉如水,吓得对方竟随着玄清的步伐,连退十几步,方才稳定下来,但刚才与燕柳村村民犬牙交错的阵型却已是远远分开。
玄清分开人群,一路走到燕柳村村民前面站定,身后众人刚才虽被揍得龇牙咧嘴,此时却似有了主心骨一般,腰板挺直,左右顾盼,神色傲然,仿佛刚才是他们打赢了一丈。
反观对面,虽一个个紧紧攥着手里木棍、铁链,但明显有些战战兢兢,刚才从天而降的巨石,显然是把众人的胆气压到了谷底。
燕六护着小宛来到了玄清身边,感激地称了一声“道长。”
玄清点点头,目光冷冽的盯着对面。
“哎呀呀...这位道长...误会误会。”对面人群分开,从后面跑上来两人,一人脸色灰暗,看起来又惧又怨,正是昨日来的小宛的兄长。
另一人穿一件蓝色的儒衫,却又在袖口、领口、衣衫下摆处绣了一圈金线,一件典雅儒衫被改的不伦不类,腰悬羊脂玉佩,大冬天手拿一把折扇,跑上前来,站定后,潇洒的一挥一顿,纸扇展开,画的是艳丽的牡丹。
这人二十许岁,面目有些枯槁,身形消瘦,只是目中隐隐透着一股邪意。
玄清打量他时,那人满脸谦卑的微笑,欠着身子,口中不断说着阿谀之词,连连向玄清道歉。
“你是何人?”玄清早已看穿其本质,仍是淡淡的问道。
“小可,县学后进生员章之林,见过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