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潇正想安慰她,这其实没什么的,却生生被她二伯的到访给憋了回去。
君璟奕站在素时身后,笑道:“好一个忠肝义胆的仙娥,既然你与她主仆情深,那本君便成全你,叫你陪她去死。”
素时纵然沉稳,大有衷心为主,万死不辞之大气节,却也还是被君璟奕吓得咽了口口水。
但还是觉得惊吓,又咽了口口水。
然后,君潇便眼睁睁见君璟奕抬手一掌将素时扇飞,掌风强劲到扬起了君潇耳边一缕细发。
素时重重的摔向天牢的铁墙,又滚落下来,连滚了两圈,将怀中的一个锦囊掉了出来。
那个锦囊,便是君潇的母亲,九重天来历不明的画锦娘娘亲手为她绣的,锦囊里头装着画锦留给君潇唯一的东西,紫鸣笛。
素时一口鲜红的血吐出,正正吐在了那个锦囊之上,然后便晕了过去。
素时受了君璟奕那一掌,是实实在在的不偏不倚的受了,此刻正昏昏沉沉的躺着,忽然恍恍惚惚好似听见了有人在叫她。
她颇为艰难的睁开了眼睛,此刻却见自己置身于一片白雪苍茫之地,苍茫的令她生畏,再看四周,不见半点人星,她觉得自己是伤的太重神识恍惚,正在做梦。能梦到如此浩瀚壮观的白雪苍茫,她觉得很开心,只是她还是想快点醒来,如今这时候真真不是个做梦的好时机。
身后又有人喊她了。
这会她没再神识恍惚,而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有人叫她。
她转身,不远处有一团淡紫色光芒在闪着。定睛一看。
那轮廓,堪堪正是锦囊里头装着的紫鸣笛。
不过,锦囊里的小一些。
只见紫鸣笛缓缓的向她飘了过来,愈来愈近,她也看得愈来愈清楚,紧接着,她的周身忽然泛起一团淡紫色的烟雾,从脚下缓缓的升了上来,将她团团围住。
忽的一阵火烧一般都痛楚袭来,蔓延至她身体的每一处肌肤,那团紫烟俨然已是暗自燃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她终于是受不住烈焰灼烧之痛,浑身一软,晕了过去。
再次被唤醒时,她手中施施然握着那只紫鸣笛,她抬头一看,面前的景象已然不是昨日那白雪苍茫了,而是天族天牢,关押君潇的牢房已经空空如也。
那紫鸣笛说话了:“若想救君潇,你便快些去诛仙台,趁她受刑之时,将她的元神与修为吸入笛中。”
素时握着紫鸣笛,没时间惊讶为什么一个笛子会讲话,一路狂奔至牢门,却刹住了脚。
这天牢门前摆放着的,满身血污的,脸色铁灰的,正是那个被君潇称赞沉稳的忠肝义胆的小仙娥,素时本人。
“我……我已经死了?”
紫鸣笛道:“你可以说是死了,但死的不是很彻底,我将你化作了笛灵。”
素时眼含水雾的端着紫鸣笛,端详着他,细细的端详着他:“笛灵?”
此时忽然一道响雷打了下来,硬生生将素时眼中的泪水惊了回去。她暗道不好:这是,开始行刑了。
她火急火燎的跑去了诛仙台,堪堪在第三道天雷要降下来时,飞身上去替她挡了下来。
这道天雷,挡的素时咬牙切齿,这天雷之痛,锥心刺骨。
君潇惊呼道:“素时!”
素时嘴角淌着血,却伏在君潇身后,对她说:“公主,如今我能做的仅仅只是剩下这些了。”她艰难的站了起来,走到君潇前面。
“公主,我不会让你死的。”
说完笑着举起了紫鸣笛,直直指向君潇的脑门,“公主,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这天,君潇公主仙逝了,担着个见异思迁的名头,仙逝了。
再过了几月,那西海水君呈了个折子,说是水君夫人因着君潇公主心病难愈,日渐憔悴,水君一家思虑着办一件喜事,替西海冲冲喜。
多么荒唐的言论啊,但天君因君潇令他大失颜面没个其他的心思去思量其他琐事,又加之太子,二殿下在一旁极力相劝。
天君一句:这是卿之家事,便自己着力去办吧!知树便红衣嫣然的被抬进了西海,是以明媒正娶,正妃是也。
此番,却再也没有人碍着他们了。
崇吾山上,素雪银裹,山头的梅花皆数开的兴起,且还飘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清香。
天族上古尊神羲梵大帝之徒,天君的亲师叔,宣尘上神正斜坐着盯着手里握着的一梅花枝出神。
忽的一个仙使跌跌撞撞,冒冒失失的向他狂跑了过来,在他面前堪堪行了个跪礼,额头着地,道:“师叔。”
他跑的太急了,甚至还踢了一些雪到宣尘的衣裳上。
宣尘皱着眉头将身上的雪拍了下去,问道:“我平日里怎么教你的,无论是上山摘桃也好,下河摸鱼也好,哪怕是约了其他神仙打架也好,都要沉着冷静的对待,彰显我崇吾山之大气度。”
白衣仙使低头道:“是,将离记下了。”
宣尘用手中的梅花枝敲了他一下,恨铁不成钢道:“你次次都是这样说,哪次是真心记在心里了?”
将离将头又低了几分,道:“这次一定是真心,日月可鉴。”
宣尘叹道:“你上次也是这样讲的。”他顿了顿又说:“你且说说,今儿个你是要去和谁打架?本上神在这里劝你一句,哪个地方的人都能惹,独独不可惹了望云山与九华山的人,毕竟离得近,皆是邻里,不可闹得太僵!”
将离道:“这次不是打架了,师叔,我似乎见着紫鸣笛了。”
宣尘惊道:“什么?”
将离又将话说了一遍:“就在九冥山九冥司入口处,我瞧见紫鸣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