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还是劝说道：“你这是不信我们天宫的胭脂啊，那这样，我这有试用的，先给你试试，要是我说的不假，就包上两盒怎么样。”

陈杏儿却接着回道：“大妈，我买这眉墨是因为我身上只有三十文钱，只够买这个的。我知道您这的胭脂很好，但是今天也买不起了呀。所以你还是只给我拿了那眉墨吧。”

中年大妈看她这样，只能摇摇头嘟囔一句，顺手在柜子里拿了个小盒递给了她，跟着说：“那好吧，小姑娘以后充裕了再来啊，要我说这里的胭脂和你最为相配了。”

陈杏儿低声道了谢，递过三十文钱，就要转身出门，谁知刚转过身就发现门口还站着一人，忙往后撤一步，才发现这人竟然是柳源。

柳源嘴角上扬，笑着说道：“好巧啊陈姑娘，没想到我这逛逛街还能碰到你，这临清县城也是太小啦。”

陈杏儿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一时无语。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支支吾吾的说道：“柳...柳公子...你怎么往这来啦？”

柳源依旧笑着回道：“今天上午闲着无事，就在这城里转转，刚好看到这的胭脂铺，好奇就进来看看了，没想到你也在这...”

那边大妈看到柳源进来，穷酸书生的模样，本来不想搭理，但听这小姑娘称他为公子，便以为是哪家不修边幅的公子哥，忙堆出笑容，开口说道：“这位公子好啊，快进来瞧瞧，这位姑娘是公子的朋友吧，这里有两款胭脂和这姑娘很是搭配，用了之后保证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公子帮看看？”

柳源听这大妈说话，如何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转眼看到陈杏儿有点窘迫的样子，便不想和这大妈过多纠缠了。张嘴说道：“大妈你这算盘可是打错啦，承陈姑娘叫声公子，其实我就是个一穷二白的书生，现在可是身无分文。”

看见这大妈脸上推起的笑容见见消失，柳源轻笑，接着说道：“还有一事，小生得纠正大妈一句话，这陈姑娘真要想沉鱼落雁的话，哪用的着胭脂啊...”

一句话说的大妈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陈杏儿听到后，身子却不由的颤了下，又是惊异，又是恐慌。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柳源，却见柳源也在盯着她，似笑非笑。

此时的她有些惊慌失措了，对着柳源说道：“柳公子，你接着逛吧，我还有些事，要先回去了。”

柳源却好像故意和她过不去一样，回道：“我这也逛了半天了，正要回去了，再说这身上一文钱都没有，逛着也实在无聊的很，正巧咱们一块吧。”说着便撤步出来了。

陈杏儿只好无奈的走了出来，心神不宁的跟在柳源后面，欲言又止。

柳源好像没有发现一样，在门外站定，等她走上前来，便说道：“陈姑娘，昨日里我睡得太早，你是什么时候回去的？”

陈杏儿心不在焉的回了句：“我谈完那曲子，看你睡着了，然后就走了。”

“是吗？那我怎么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多盖了条被子？...”

此刻的陈杏儿显然不想理会这种小问题，她跺了跺脚，好像是鼓足了勇气，抬起头来，向柳源问道：“柳公子，刚才在铺子里你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柳源脸上笑意不减，回答道：“刚才？陈姑娘你的样貌，在下看来，是沉鱼落雁倾国倾城的啊，有什么不妥么？”

陈杏儿听着他的夸奖，脸上没有丝毫得意或者高兴的神色，紧接着指着自己的脸说道：“我看柳公子也不像是视力不佳的人，我这样的难道也当得起你的夸赞吗？”

柳源紧紧盯着她，看着那张神色有些紧张，又好像长了不少小麻子的脸，慢慢收了笑容，然后正色说道：“陈姑娘，人都是视觉动物，第一印象确实可以误导很多人，化些丑妆，让人心生厌恶，然后下意识的离自己远点，这样来保护自己也算是个不错的法子。”

“你怎知这不是我真实的相貌？”

“昨天我只是有点纳闷，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今日碰到你在买这眉墨，才想起来这其中的缘由。”

“那柳公子还发现什么了？”

柳源轻叹一声，知道这姑娘心中还藏着不少事，只不过自己从来不是八卦的人，也没想着要知道多少，便接着说道：“陈姑娘多虑了，在下和陈姑娘只是萍水相逢，加上昨天也不过一日的时间，怎么可能发现什么东西，至于这妆容也不过是眼神好才恰巧发现的...”

陈杏儿暗舒一口气，神色缓和了许多。然后又说道：

“你也说了这妆容容易让人心生厌恶，一般人都不会多瞧上两眼的，你又怎么能观察的这么仔细？”

“因为我不是一般人呀...”柳源比着手指说道，脸上又浮起了笑容。

听到这个答案的陈杏儿脑子一时没有缓过来，看着对面这个有点“不要脸”的柳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声音如黄莺出谷，清澈动听。

“还真不知羞...”

陈杏儿说着，还用手指还小脸上划了几下。

柳源显然不算是“知羞”的人，他接着说道：“道理也很简单，这人活一世，都会有点缺陷，或多或少，只有学会面对这些缺陷，才能发现人身上更多的美。”

说完又朝她摆了摆手，道：“陈姑娘走吧，咱们一块回去。”

陈杏儿看着已经转身走开的柳源，有点发愣，这个时而搞笑时而正经的男子，还真是捉摸不透。

一刻钟后，柳源和陈杏儿来到了隆祥酒楼，此时正是正午时候，陈杏儿和柳源道别后，就去了二楼偏房。虽说在来的路上，柳源已经三次发誓不把这个小秘密告诉别人，但是陈杏儿走的时候依旧不是很放心。

柳源望着陈杏儿的背影心想：这女孩儿的安全感也太少了。不过知道她孤身一人在这地方，也就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