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辰面色苍白，双腿一动不动，黑气包裹的瞬间，他感觉眉心好似被开了一道口子，身体的血肉与神念，再被生生剥离。

一种难言的剧痛在全身弥漫，但此时，乌辰仍旧大笑中看着对方。这笑容落在白衣身影眼中，仿似一种愚弄一般，他面色顿时变得狰狞起来，缓缓的吐出几个字：

“精血败亡术！”

此话一落，在眉心处对方的指尖立刻变得冰冷，体内的血肉瞬间干瘪，化作一股气流缓缓被其吸收，刹那间深入骨髓的剧痛，在全身弥漫开来。

慢慢的乌辰全身涌现出一股死寂的气息，他的意识开始有了模糊，眼前也好似浮现出了幻觉，就在此时一声惊恐的咆哮将他拉回。

“你做了什么？”白衣人影声音尖锐，神色也不是刚才的云淡风轻，而是露出一丝极度的惊恐，说话的语气也在不停的颤抖。

乌辰目光一愣，勉强睁开双眼，看到了让他极为不可思议的一幕。白衣人影的目光，恐惧的落在乌辰的胸口，他极力想挣脱按在乌辰眉心的手指，可手指好似一股无形的而力量将其仅仅的束缚住，再看对方，全身的皮肤高高鼓起，形成一道道老树盘根的模样，其内血液流动之声清晰可闻。

尤其是对方的头发，竟然有了一丝灰白，他的容貌也在急速的衰老起来，转眼间已然变成迟暮的老人模样，整个人看起来令人触目惊心。

“你......你是邪神，放过我，我知道一个秘密。”虚弱的声音自那白衣人影传出，好似用尽全身的力道一般，双目露出深深的忌惮。

“什么秘密。”顺着对方的目光，乌辰缓缓看去，只见此时胸口那碎石，闪烁着极为诡异的黑芒，正是这黑芒闪烁间，对方全身的修为以及血肉和神念，被反客为主，涌入自己体内。瞬间一股极为庞大的力量，顺着对方的指尖传来，这股力量让乌辰不自觉的发出呻吟之声。

“没想到你也是邪神！”白色人影苦涩道：“你应该知道邪神的力量来自掠夺其他部族的信仰，最好的力量还是同阶修士的修为，我知道一个龟息中化胎强者，你要是放了我，我告诉你他的位置。”

“龟息中的化胎强者。”乌辰面色瞬间一动，神情没有一丁点的波澜，此时来自那碎石的吸力更胜，白色人影的苍老之态更加严重，头发已然由刚才的灰白变成了满头白发，整个人呈现出老态龙钟的模样。

白色人影心惊胆颤，内心苦涩，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一个灵祭境后期，半只脚跨入化胎的一方强者会沦落到如此地步，眼见对方不为所动，立刻拔高声音，急忙说道：“道友停手！停手啊，在下以神道之修发誓，所言有一丁点虚假，定当来日，聚神极阳之力临体，灰飞烟灭。”

“你如何确定，那化胎强者处于龟息中。”乌辰目光一闪，颇为心动，但其面色没有丝毫表露。神道修士在聚神，凝聚成为阴神的一刻，都极为惧怕极阳之力，稍有一丝，便会身死道消，以极阳之力发誓，除非对方真的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否则绝不会许下如此誓言。

此番对方所说，乌辰信了七分。

“不瞒道友，其实那化胎强者是我的师傅，在下随师父来到此地，抓捕生灵取念，实为家师在修炼一种神术，需要大量的生灵之魂，我那师傅为人薄情寡义，对在下也是有所图谋，好在我早有准备，在其闭关之处，暗藏了大量的归元散，不知不觉中可以让其陷入龟息之中。”

白衣人影面色诚恳，他细细观察乌辰的神色，几乎没有丝毫犹豫，飞快的将其所知之事，皆尽倾出。

“杀人弑师，天地不容，我乌辰虽无奈踏上邪神之路，但绝不会如此作为。”乌辰眼中寒芒一闪，胸口碎石仿似呼应一般，其上黑芒更胜，转眼间，那白衣人影挣扎几下后，气绝身亡，没有嚎叫，没有反抗，在碎石的吸力中，连同他的身形灰飞烟灭，其死前的双眼，仅仅盯着乌辰，透出无尽的仇恨。

眼望那灰尘散尽，乌辰神色露出复杂。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他说不出什么感觉，紧张，恐惧，......若说是有，那只有无奈，反抗中的无奈，被迫中的无奈。

对于胸口的碎石，乌辰有了更深的了解。若不是他获得碎石，自己这一生将不会有修炼的可能，虽然成为邪神，于整个蛮荒所不容，但他不悔！

若是没有碎石，当然自己也不会遭遇这一切，更不会有了眼前的一幕，至于什么是因，什么又是果，谁又能说得清呢？

慢慢的，乌辰的心境在发生改变，起码对于邪神他不在排斥，既然无法改变这一切，那么只有让自己去不断的变强，让一切因为自己而改变！

许久，乌辰轻叹一声，对于白衣人影临死前所说，一个化胎境的强者，这令他极为心动，不过他自知今天能够灭杀一个灵祭境后期的强者，虽然有很大一部分程度上是运气使然，这一切全是借助外力，绝非自己实力本身。

至于白衣人影所说之地是否有危险存在尚需揣摩，也不会愚蠢到直接送上门去，即使对于那龟息中的化胎强者，他在眼热，起码也不是现在。

夜幕降临，星辰高挂在天幕上，一闪一闪，似有无数双眼在注视着林中的一切。刚才经历的事情让乌辰心力交瘁，面容上露出深深的疲惫之色，他深吸口气，望着胸口的碎石，咬着牙，像远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