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坠落下，没有任何防护，虽然煞气所化的黑色巨伞，抵挡了绝大多少的剑芒，但仍旧又极少数一部分，落在他的身上。巨大冲击让乌辰的面部没有一丝血色，苍白的面色上，嘴角印着殷红的鲜血，他的全身处处弥漫着剑芒留下的伤痕，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

有些伤痕几乎将皮肉外翻，露出了里面森森的白骨，一只右臂无力的垂在袖间，乌辰的神色没有任何波澜，那凌乱在风中散开的长发，让他的背影有了一丝萧瑟。

“咳咳！！！”每一次剧烈的咳嗽声中，都被带着一些内脏碎裂的血沫。

“我真的尽力了，是我让部族......灭亡了！”

内心在深深的自责中，乌辰的目光落在扶雷身上，迎向香草，最终落在驼山身后，那仅存的二十个族人身上，最终低下了头颅。

在部族的祭台上，得知自己无法修炼，乌辰没有哭泣，在木仓死亡，他虽然震动，但也没有哭泣。因为在他幼时，与孤独长伴阿公告诉他，男人的泪水不可轻流。

可再此时，他低下头颅的刹那，眼角却划过了一丝晶莹的泪珠。那泪珠随风飘散，落在地面上，没人能够明白乌辰此时的心情。

“我是部族的罪人。”乌辰双眼朦胧，喃喃的话语不断在耳边回荡。他单纯的只是想保护族人，可有的时候，想法终归是想法，事实的发生却出乎本意，部族也因为自己而毁灭了。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带着自责与不解，乌辰怔怔的站在那里，仰天咆哮，发出痛彻心扉的呐喊。

第七奴阴森的面孔上升起一丝狰狞，他右手虚空一点，咬牙切齿道：“都是因为你，即使我回到神殿，神主不责罚于我，在其他九奴面前我也抬不起头。”

他话音一落，那虚空一指，立刻化作一道灵气激射，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威力，看似极为平淡的一指，却蕴含了他所有的愤怒与杀机。

“噗通！”

一指落下，将最后一丝煞气防护打散，乌辰的胸口立刻喷出一道血箭，他的身子也在这股巨力之下，倒飞出去，重重的落在一处残垣断瓦中。

乌辰身影倒飞的瞬间，扶雷露出一丝暗淡，他沉默着。那巨大的伤口，鲜血娟娟流淌，洞穿了心脏，已然无法再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白发老者从昏迷中醒来，望着这一幕，摇头叹息。因为邪神的身份，部族受到牵连灭亡，仅仅剩下数十个族人，他不知道自己心中是怒还是恨？对方本可一走了之，但同时也因为自己的部族，失去生命，这代价太大。

在那废墟的瓦片遮掩内，有一截很小小的木雕，乌辰的目光落在上面，艰难的抬起左手将其放在手心，望着这木雕，乌辰内心的悔恨仿佛达到了极致，他咆哮中站起身来，疯狂的在那残垣断瓦中翻腾起来。

锐利的瓦片刺破了皮肤，手指上的血液已然喷涌如柱。

“为什么会是这样！”乌辰发出凄惨的咆哮，在这咆哮中更是带着诡异的笑容，渐渐地，他控制不住这股笑意，仰天长啸起来。

乌辰神色呈现出一股癫狂，他记得这里以前住着的是部族一户族人，一家三口，丈夫是部族最好的猎手，而女子则勤劳善良，在那双目赤红泛着血泪的目光中，他依稀还能够听到，那个宛如瓷娃娃一般，奶声奶气叫着他哥哥的那个幼童！

可这一切，因为自己......再也不存在了！

“对不起！对不起！阿公！”

乌辰喃喃的低语中，带着无边的弥漫，跪在地面，双手抱着头，发出无边的悔恨，那最后一丝护体的煞气也随着起悲伤而不受控制，渐渐消散，露出其本来的面貌。

“乌辰！”扶雷大脑一片空白，当场呆住。他终于知道了为何对方身上始终有种他熟悉的感觉。

在那一声喃喃的阿公中，白发老者内心一震，立刻怔住，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此刻，他也明白了，身为邪神的对方，为什么会有不顾一切保护族人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