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升眼神冷下来，幽幽望向一旁悄然伫立，痴痴凝望自己的澜悦。

感受到幽幽的冷意，澜悦心头一惊，讷讷道：“云升哥哥，我、我没有乱说……”

“澜悦，你回灵族去吧。”慕云升冷冷开口，没有多余表情，与面对月灵时的温柔煦暖判若两人。

“不，我不要回去！”澜悦笃定摇头，表情决然。

慕云升眸光更冷，沉声道：“澜悦，我和灵儿之间，没有你的位置。你明明最清楚不过，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澜悦黯然，神情凄苦，却无比倔强道：“我知道，我从小就知道。可是，我就是没办法逼迫自己不去爱你。我知道你心里只有灵儿，可我从没奢求过什么，我只想偶尔见见你，偶尔跟你说句话就足够了，这样都不行吗？”

慕云升星眸半垂，凉薄道：“不行。”

澜悦涨红了脸，眼泪簌簌流下，嘶声悲戚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奢望你喜欢我，也不奢望你能分我一分一毫的温柔和怜悯，我甚至不需要你看到我，只要让我远远看你一眼就够了，为什么你这样都不肯！”

月灵听得心口闷闷地痛，她扯扯慕云升的衣袖，小声道：“慕云升，你不要这样对澜悦……”

慕云升望向月灵，轻抚她的发，柔声道：“灵儿，澜悦的执念太深，我不想她继续泥足深陷。与其沉溺在不可得的情爱中蹉跎时光，不如让她早早斩断妄念，另觅良人。”

澜悦摇着头，泪水布满了清丽的脸庞，仿若一朵挂满露珠的百合花，娇艳迷人，却又楚楚可怜。

她哽咽着说道：“云升哥哥，你知道的，我从小便喜欢你，喜欢你喜欢到无法自拔的地步。我知道你只把我当作妹妹看待，也知道你永远不可能爱上我。这都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不奢求，只要能让我在你身边就好，只要让我偶尔见见你就好。对我来说，这便是我最大的幸福啊！我知道，大家都在担心我，担心我对你太执着，今生会得不到幸福。可是，你们都不明白，对我来说，并不是另外找一个男人时刻陪在身边就是幸福，因为那个人不可能是你，所以我跟任何男子在一起都不会幸福的！云升哥哥，那种刻骨铭心的感情，那种锥心刺骨的思念，那种分开后分分秒秒都度日如年的煎熬，你不是最清楚的吗？我求求你，就当怜悯我，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月灵听得心都碎了，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她从没想到，看起来傲娇又狡黠的澜悦对慕云升竟会情深至此。她甚至不惜放弃尊严放弃骄傲，在慕云升面前化作一粒哀伤的尘土，也想要永远追随着他。

“慕云升……”月灵忍不住又想为澜悦求情。

慕云升却按住她的手，轻声道：“灵儿，不让她去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呢？也许不久的将来，她就会遇到自己命中注定的良人呢？倘若你我现在心软，任由她沉溺在虚无的假象中，只会凭白耽误了她。”

澜悦急道：“云升哥哥，你这是在自欺欺人啊！你明明知道不可能的！否则，为何当初你死也不肯放下对灵儿的执念呢！你跟我是一样的人啊！”

“放肆！”慕云升暴怒，呵斥声滚滚如雷震彻四方，整个大殿立时便弥漫起冰寒凝滞的森森寒气，桌椅房梁立时结上了一层冰霜，就连月灵和澜悦的眉睫头发上都结了霜。寒气随着呼吸进入胸肺，俩人只觉得胸腔仿佛被万千根钢针狠狠戳刺般痛不欲生，全身更是僵硬到动动手指都做不到。月灵本想开口求救，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张口，仿佛整个人已经被冻成了冰坨子。

慕云升本是极致内敛的人，自控力更是强大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以往从未出现过如今这样暴怒失控，戾气狂泄的状况。他在怒喝出声后，便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控，连忙收敛周身森冷气势，以免对月灵和澜悦造成更大伤害。但饶是如此，也已经重重伤到了她们。

“灵儿！”他痛悔失色，连忙将自己体内的精纯神元徐徐注入月灵体内。

感受到一股磅礴浩瀚却温柔徐缓的涓涓暖意从后心向全身蔓延，月灵原本剧痛难忍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刺骨的冰冷渐渐消退，全身都舒泰起来。

她心满意足地轻叹一声，张开双眼，却见到慕云升焦急自责的俊颜近在咫尺，吓得她连忙向后避让，讷讷道：“太、太近了，男、男女有别吧……”

慕云升毫不理会男女有什么别，只是焦急问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月灵轻微活动下身体，一脸轻松道：“没有，都挺好的。不过你刚才真是太变态了，我差点被你冻成冰雕了！”

随即想到了澜悦，连忙扭头去看，却见她口鼻出血，奄奄一息，全身都被覆盖在厚厚的冰霜下。

月灵吓得七窍生烟，急忙推着慕云升嚷道：“澜悦！澜悦！你快救澜悦啊！”

慕云升的双眸瞬也不瞬地看着月灵，仿佛担心她下一秒就要重伤吐血一般，只是在月灵的再三催促下，才一挥长袖，自掌心射出一道月白耀目的光束投向澜悦，那厚重的冰霜便在光束中飞速消散，露出了里面色如死灰的澜悦。

月灵飞奔过去，轻摇澜悦，连连呼唤着：“澜悦！澜悦！你怎么样？快醒醒啊！”

澜悦却依旧一动不动，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