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云舟的汽车刚刚驶出云园,云小畹就拎上自己的小皮箱,叫了辆黄包车,去了火车站。
火车一路向南,云小畹迷迷糊糊睡着了。
“梅川到了!大家准备下车!”
五个小时候,火车到达了终点站——梅川,车上还剩下的乘客寥寥无几。
云小畹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只有零星几点灯光。刚要走,她发现邻座的黑衣女人还在熟睡,她呼气均匀,被身体暖热的香水味若有若无。
云小畹轻拍她的肩膀。拍了两三下,她才感觉到,肩膀一抖,坐直了身体。她把头发从面颊上拂开,直愣愣的看着前面的椅背,还没有完全清醒。
就在拂开头发那一刹那,云小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她可真美。
那女人黑衣外面搭着一条银灰色的丝绸披肩,瓷器般的白皙皮肤有些缺乏血色,曲线优美的颈前垂着一颗水滴状的蓝宝石项链。她愣了一会儿,站起来,拎起行李,径直向车门走去,蓬松卷曲的长发随着步子的节奏在腰部摆动。
下了火车,已是晚上十点多,一辆黄包车也没有了。早上,云小畹让扣子给二哥云桥发了电报,也不知道二哥收到没有。
夜安静的让人心慌,偶尔传来一两声犬吠猫叫,梅川的夜风比冀城暖和多了。一时间,云小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就在车站外的长椅上坐了下来,看着微风拂动着树影,在马路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这时,一辆汽车从云小畹身边开了过去,很快又住。一个戴眼镜的男子朝着云小畹走了过来。
“小姐,需要帮忙吗?”
云小畹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他身材单薄,但双目炯炯有神,十八、九岁的学生模样。
“哥哥,你知道濯水路24号怎么走吗?”
男子先是一愣,随即说道:
“知道,到了前面路口往北直走,经过大概四、五个路口,往右一拐就到了。”
“能开车捎我一程吗?我可以付你车钱。”
男子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
“不用付钱,我正好往那边走。”
“谢谢哥哥。”
云小畹怯生生地跟在男子的后面,她穿着浅蓝色的洋裙和深蓝色的披肩,披肩前面记着浅蓝色的蝴蝶结,样子十分乖巧可爱。男子很绅士地为云小畹打开车门,结果云小畹上车的时候脚一崴,疼的她“哎呦”了一声。
“小姐,你没事吧。”年轻人忙问。
“真倒霉,脚崴到了。”云小畹抱怨了一句,小心翼翼的上了车。
车刚打着火,云小畹看着后视镜又叫了起来。
“呀!我的行李箱,还在长椅下面。”
小畹起身就要下车,但是脚疼的她又“哎呦”了一声。
“我去拿,你在车上等着。”
男子下车,一路小跑来到长椅旁。就在他拉着行李准备回去的时候,看到自己的车竟然被发动了,消失在了黑夜里。
“哼。”云小畹瞥了一眼后视镜中傻站在路边的人影。
很快,那个年轻人上了另一辆汽车,汽车朝云小畹的方向追了过去。
“你怎么被她发现的?”
“报告长官,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这学生模样不太地道?”
少年拉了拉领子,推了推眼镜。
“你们刚才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她问我,知不知道濯水路24号在哪,能不能捎她一程,我就同意了。”
“24号?我住在25号,连个门牌号码你都记不住。”
“长官,她说的就是24号,我刚才还觉得奇怪呢。”
“她一定是故意的,想测试你认不认得她。你是不是让她看出来你觉得奇怪了?”
“啊?”
小兵一脸茫然,云桥无奈的扶了一下额头。
云小畹一遍开着车,一遍欣赏着梅川的夜景。一片花田跃入眼帘,云小畹停下车,走进花田。
“真美啊!”
月光下,难辨颜色的花田好像妩媚的精灵聚在了一起。精灵们每天待人们入睡之后,才会褪去刻板的赤橙黄紫,变幻出真实的样子。云小畹在花田中找了片空地,把围巾铺在地上躺了下来。她陶醉地呼吸着混着月光的花香,很快打起了瞌睡。
“小畹,小畹,醒醒。”
迷迷糊糊中,云小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二哥?”
云小畹做坐起来,揉揉眼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身边。
定睛一看,眼前的二哥云桥让云小畹有点怀疑自己在做梦。一身戎装,眼神中已有了杀伐果断之色,跟之前那个整天叼着烟卷、歪打着领带的混不吝二少爷怎么看都不像同一个人。
“二哥,你没事儿吧?”
“云小畹,几年不见,就这么问候你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