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畹撕下下那块方方正正的纸片,上面写着两行漂亮小楷,一看就是云桥的字迹:
“吾妹小畹,枪已上膛,子弹五发,但遇危险,即可开枪,不需迟疑。二哥”
“不至于吧。”
云小畹拿起沉甸甸、凉冰冰的银色手枪,在手里掂了掂,随即又将手枪放回盒子里,合上盖子,放进行李箱,塞回床下。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云小畹推开东面的窗户,黑暗笼罩着花田,天上没有一点星光。放眼望去,只有东院的几点灯火,在夜色中若隐如现。
起风了,几朵厚厚的乌云被风追赶着,迅速移动。她估摸着孟陬应该已经从学校回来了,于是,换上了一件暖和的黑色披风,准备上楼去找孟陬告诉他今天的事情。
楼梯的一边是西院墙,另一边是石头护栏。楼梯内侧的桂树枝繁叶茂,有一段护栏几乎被花枝遮了起来。等到了秋天,睡在这个院子里,这样这一树的桂花香气,估计连做梦都是香甜的。
上到二楼一拐弯,一个蹲着的人影吓得云小畹往后退了一步。仔细一看,原来是岳峥。他正穿着一条滑稽的方格浴袍,捧着一个茶杯,蹲在地上,正在探着脑袋端详门前的两个花盆。
“岳先生。你在干什么?”
云小畹上楼的脚步很轻,又裹了一个黑斗篷,岳峥也被这个黑影吓了一跳。
“你..你是..哦,你是那个小客人,怎么走路连声音都没有。”岳峥抱怨了一声,接着自言自语道:“谁这么无聊,放了两个花盆放在我门口,碍事。”
那是两个敦实的紫砂花盆,花盆里平平整整埋着土,土中什么都没有。
“云小姐,你来找我有事吗?”岳峥站了起来,他扶了扶鼻子上的眼镜。
“我不是找你的,我找孟陬。”
“那个小四眼小呆子,哦不对,四眼小诗人刚回来,现在应该就在房间里。”
岳峥语气中有点不屑,他吹了吹手中的茶,放到嘴边咋了一口。
虽然,岳峥的姐姐的事情让云小畹感到难过,但是,云小畹还是觉得岳峥这个人嘴巴刻薄。他很好奇岳峥这种人,明明自己就戴着眼镜,呆头呆脑的,还管别人叫四眼呆子。
生活中有很多这样的人,比如,一个文盲会嘲笑另一个文盲是草包,又比如,一个丑妇总是热衷于嘲笑别人是丑八怪。
云小畹越看这个岳峥越不顺眼,于是,她从岳峥身边经过的时候故意撞了一下他端着茶杯的手,结果云小畹力气太大,差点把杯中的水撞翻,还溅了自己一脑袋的水花。
“这又是世界上另一个定律。”云小畹心中忿忿道,“可能坏人干一辈子坏事都不会遭到报应,但是好人动一点点坏念头,惩罚马上就跟上来。”
云小畹擦了擦脸上的水,回头冲着正在一脸莫名其妙地望着她的岳峥又补了一句:
“岳先生,你的浴袍可真是难看极了。”
孟陬果然已经回来了,而且,他正准备去找云小畹打听“怪房间”一案的进程。
“你这是去哪里了,衣服上这么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