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散学后,方群玉把杜宇飞请到酒馆,两人点了几个小菜,要了壶酒,几杯酒下肚后,方群玉就向杜宇飞倾诉起他的苦衷,他说:“陆氏自到沅湘,一直不被家父母所见容,后在杏花巷置了别院,总算让她与家人分开,减少了彼此矛盾,但是沅湘本是小城,加之陆氏喜欢出门游玩,她的行踪很快就传到了家父母耳中,最初某用每日回家,早晚给家父母请安,来证明关于她的传言都是谣传,但毕竟纸里包不住火,家父母还是确切知道了她的行踪,并一再要求某把她从沅湘驱走,为此家中还断了给某的供应,某因手头拮据,也已许久未给陆氏送去生活的资费,她一个单身女子,若没有了资金供给,如何能生活下去?某没了家中供应,自顾不暇,如何能再有余钱供她,如此境况却如之奈何?”
杜宇飞听了方群玉的话,感觉既痛心又酸楚,他早已看出陆沅芷的囧境,以前他去兰心斋,那里总有熏香缭绕,小红端出的是上等好茶,现在再去,兰心斋已没有了香熏的味道,茶也改成了低劣的粗茶。他有时送给她些好茶和香料,她总是一再推辞,说她想效仿《世说新语》中的彭雪琴,崇尚简朴……
方群玉见杜宇飞只是沉吟不语,就自言自语的说:“某如能再次回朝做官,就可带着她同回皇都,可惜拜谒过那么多人,却一直等不到朝廷方面来的消息。”
杜宇飞沉吟了许久才说:“你有没有问过她的想法?”
方群玉说:“不曾问过,某想她既跟着某,就要按某为她安排的生活来过。不用问她的想法。”
杜宇飞说:“但是你现在已经无力安排她的生活,为何还不征求下她对以后生活的想法?”
方群玉沉思不语,过了许久他才说:“杜兄所言甚是,待某改日去问一下她的意思。”
两人又吃了一会酒,闲说了些其他的闲话,然后结账方群玉回家,杜宇飞因方群玉的话心情烦乱,一时不想回河畔学堂,他想还是把方群玉的情况提前透露给陆沅芷,让她早些做好打算,免得哪天方群玉问她时,她一时情急,想不出好的出路。于是他从水驿渡口上了一艘小船,过河到了竹疏渡口。陆沅芷还在渡口的柳树下幽怨的吹着排箫,杜宇飞叫了一声她才发觉。看到杜宇飞陆沅芷对他冁然一笑,收起排箫来和他见礼,杜宇飞说:“回去吧,等不到方群玉了,某已经看着他回家了。”一抹忧伤划过陆沅芷的面颊,她点点头“嗯”了一声,就和杜宇飞一起从竹疏渡口往杏花巷方向走,朱万宝已经结束了幽兰乐学堂的课站在巷口,看到陆沅芷和杜宇飞一起走来,就上前与他们见礼,三人一起边说话边进了巷子。到幽兰乐学堂时,朱万宝邀请两人进学堂小坐,杜宇飞说还有其他的事,改日再来。于是杜、陆两人与朱万宝别过,进了兰心斋。
在客厅坐定后,杜宇飞向陆沅芷说起刚方群玉吃饭时说过的事情,陆沅芷听后流下泪来。她说:“本以为方郎终日不来,是已将奴忘记,不料却是因奴给他带来如此多的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