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3月初。
曹安民开始为儿子学业做准备,托同事关系,找到锦江市几所有名的小学,奈何他只是普普通通的公安干警,人微言轻,又与教育机关八竿子打不着。曹川学业的事,迟迟没有进展。
儿子上学成了曹家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曹老爷子想叫孙子去念卫东厂小学,遭到曹安民夫妻一致反对,卫东厂小学是厂办学校,那里放在二十年前或许不错,毕业后进厂办技校,出来就是技师。
现在……
卫东厂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人员福利一减再减,工人工资常年不变,连厂门口餐厅服务员的工资都比工人们高。惹的年轻气盛的工人怨声载道。
当年的技校一年级十个班,一个班级七八十人,一进教室乌央乌央一大片孩崽子。如今一年级只有三个班,一个班二十来人。教师们工资一拖再拖,连带的卫东厂小学也每况愈下。
有几个家长愿意要儿子去念技校?
曹安民托遍关系,也没找到能近重点小学的门路。不是他没能力,而是他的圈子就摆在那里。
捋了一遍儿子能进的小学,发现自己这边只能让儿子上普通学校,这结果对心高气傲的曹安民影响可谓非常大。
自己辛辛苦苦,忙忙碌碌,到头来黑儿子安排一个好一点的学校都做不到。因为这件事,他连续好几天失眠。两只眼睛熬成了熊猫眼。
凛冽的寒风呼啸,刮的街上行人一个个裹着棉服行色匆匆。暴露在风中的皮肤被冻的通红。
三月天,全国各地迎来了春暖花开,但锦江市不在此列。
锦江市一如往昔的一副冬至景象。唯一的区别是堆积在大街小巷的积雪开始融化了。
曹安民坐在桑塔纳警车里,瞅着街角一间富丽堂皇的洗浴中心抽烟,洗浴中心人来人往,他的眼神也飘忽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名便衣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手里提着方便袋越过马路牙子窜进汽车后座。
吱嘎。
曹安民转身打开后排门锁,顺手捡起夹缝里的一根香烟。
天知道那根烟是什么时候落在缝隙里的。
“曹哥,饭来了。”
“麻溜点。”曹安民目不斜视没去看上车的小伙,眼睛盯着外面街道眨都不眨说。
“是,是!”便衣连忙点头。“曹哥,给你,刚出锅的卷饼。”
与曹安民说话的是二十岁上下的小伙子,看面相他比曹安民要小三五岁。
两人都是一身便衣,桑塔纳也不是蓝白车身,而是97年流行的灰色车身,远远一看,透漏出一股子时代气息。
97年以前,有志愿当警察,只要高中毕业就能报名,当然,体检面试都得合格才行,98年开始,陆陆续续的,国家对基层公务员素质开始提高要求,直至2000年后,想当警察没个本科毕业证,都不如其门,连门槛都迈步过去。
与曹安民搭档的,是位刚穿上警服的小伙子,刚刚高中毕业,考进锦江市NS区分局,别看他像二十岁,实际上他今年刚满十八。
按理,新人会被分派到基层,从派出所干起,磨炼两年再行试用。可小伙却因为南山分局缺人手,直接分配到局子里。
在公安系统,最大的是国务院的公安部,各省叫公安厅,市H县叫公安局,市辖区叫公安分局,乡镇和街道办叫派出所,其中直辖市公安局和省公安厅平级,县公安局和市辖区叫公安分局平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