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大寿说啥也不起来,只是直挺挺的跪在地,即便是请罪也是一派悍将气魄。相比之下,吴襄就差多了。跪在地不住的给李枭叩头!
李枭无奈的撇撇嘴,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实在不习惯别人给自己磕头。武力值距离祖大寿还有一定差距,只能给曹文昭使了个眼色,让曹文昭硬把祖大寿给搀扶起来。
“吴三桂的事情,难道你们就没有察觉?”孙承宗一双老眼似闭微睁,伸手在烟灰缸里面弹了弹烟灰。
“那兔崽子跟我说要去海边玩儿两天,我想着这也算不得大事就应了。哪成想他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一想到自己那天答应吴三桂出海,祖大寿肠子都悔青了。
“他最近都跟什么人接触过,有没有特别的人找他。”说话的是老陈福,这家伙现在越来越像大特务头子。这么问话,纯粹是职业习惯。
“这……!”祖大寿回头看着吴襄,他只是大舅不是老爹。他哪儿知道吴三桂平日里究竟跟什么人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啊!这小子平日里倒是有些章台走马,下了差之后饮酒狎妓也是有的,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老夫……老夫真不知道。”吴襄都快哭出声了,他很想没生过这个忤逆子。
“算了!作为舅舅和父亲,你们是失职的。可做为辽军的高级军官,你们又是合格的。打锦州的时候,你吴襄冲锋在前。胸前三处箭伤,胳膊都被箭矢穿透了,仍旧酣战不休。
京城保卫战的时候,通州险些失陷。是你祖大寿带着卫队亲自冲去把口子填,那一天你换了四匹战马。头盔两次被弹片击中,如果不是你命大,现在骨灰都凉透了。
你们的浴血拼杀,我都看在眼里。辽军不会忘记每个流过血的弟兄,从师长到士兵都不会忘记。”李枭拍打着祖大寿的肩膀,身中三箭没喊一声的汉子,居然嚎啕大哭。而且越哭越伤心,最后干脆哭得像是月子里的娃娃。
“大帅!俺祖大寿来的时候,以为这次死定了。这事情放在大明朝廷,俺祖大寿被拖出去剐了都不稀奇。打了胜仗千般好,打了败仗万人捶。你冲锋陷阵,你奋勇杀敌。谁记得?那些酸腐人,只是记得你是个扛枪的丘八,谁记得你立下过什么样的功劳。
可大帅您记得!俺祖大寿的事情,您都记得。这一百多斤豁出去,俺值了。这件事情是俺的错,只要知道那兔崽子下落。俺去把那小子抓回来,俺要亲自掏出他的下水,看看心是不是黑了。”
李枭注意到,祖大寿说兔崽子的时候吴襄脸的肉抽动了一下。谁的儿子被人喊兔崽子,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你还是回去筹建第四师,我李枭信得过你祖大寿,不过丑话我要说在前面。吴三桂的案子不能就这么算了,来日真知道了他的下落,抓回来是什么刑罚你清楚。”
“剖心挖肝也好,大卸八块也好,都随大帅处置。”祖大寿说完,吴襄的脸更加苦了。到底不是你儿子,还真豁得出去。
“祖师长回京城当然没问题,不过老夫还有事情向吴团长求教,还请大帅允准。”老陈福忽然站了起来。
吴襄的脸立刻就白了,求救似的看着舅哥儿祖大寿。
“大帅……!”祖大寿脸色一沉。
李枭坐着没说话,他不说话屋子里自然没人敢说话。一时间屋子里静的吓人!
“祖师长,虽然大帅说不株连。可到底吴三桂是吴襄的儿子,陈老向吴团长了解一下情况,这无可厚非。了解完了,自然就会让吴团长回去继续带兵。”这个所有人,并不包括孙承宗。
老家伙说话,祖大寿只有听着的份儿。
“陈老!我说过,咱们辽军不搞株连。这事情重大,你问话就问了。不过要对吴团长以礼相待,不准用刑。他的家人,可以随时探视。”李枭的话算是同意了老陈福的主张。
“诺!”达到了留下吴襄的目的,陈福也没有更高的追求。
祖大寿看了一眼吴襄,没再说话。
参加完会议,祖大寿立刻回了京城。第四师正在招兵,说不得还得跑一趟山海关,找毛文龙多要点儿合格的军官。
孙承宗的书房里面,孙传庭端着一杯香茗放到了孙承宗的案头。
“伯雅!知道你的恭敬之心,可这些事情你让下人去做就行了。”孙承宗很满意自己的这个学生,聪明、勤勉、知礼。以他观人入微的本事,孙传庭算得是宰相之才。
“下人们粗手粗脚的,学生总觉得他们做事不干净。”孙传庭笑了笑。洁癖,这算是孙传庭不多的毛病之一。
“有事想说?”发现孙传庭不走,孙承宗放下了笔,看着这个能干的学生。
“老师,今天的事情学生有些看不懂。大帅如此做,未免……!”孙传庭看着孙承宗,下面的话没说。
“妇人之仁?”
“呃……!”孙传庭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伯雅!你的心胸还是需要历练。成大事者,一定要能够容人。所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一个统治集团,仅仅依靠强大的首脑是玩不转的。作战需要将军,管理政事狩牧百姓需要官员。不是需要一两个,而是一个庞大的官僚集团。咱们一穷二白的起家,要人才,你说说咱们有多少人才适合行军打仗管理地方?大帅连谢有财那样的大茶壶都不得不拉出来用,你说说咱们人才匮乏到何等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