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越王入宫的第三日,京都城内盛传箫玉卿是先帝的儿子,年幼时便被送到灵极山拜师学艺,远离朝堂是非,深得先帝喜爱。
更有宫里面的老人还回忆起当年先帝宠幸宫女君柳,第二日便封了位份,君美人。一夜荣宠,君美人便怀上龙子,先帝虽不盛宠,但平日里也算是照顾。等九皇子长到四岁,便跟着灵极山师尊凌霄子走了,一走便是十六年。后来宫里面的人慢慢就淡忘了这位九皇子,没想到十六年之后有回到朝堂,辅助新帝。
所有的风声都和明慧大师的签文不谋而合,城中百姓也就越发得意,酒楼茶肆、茶余饭后,无不讨论着当朝太师箫玉卿的传奇。
箫域对于这些消息像是没听见一样,每日早朝还如往常一样,朝中大臣各自心照不宣的缄口不言,私下里也不议论,自古圣心难测。
“棠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玉珏拿着诗经,书房里面被炭火烘的暖和,箫玉卿在作画,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旁边的人,“太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读完之后,你觉得是什么意思?”箫玉卿手中画笔未停,画中一个小女孩一身粉衣在梅花树下看书,慵懒的姿态和现在的玉珏一模一样。
玉珏又将那句话看了一遍。
最后将梅花点缀,一副花下少女图跃然纸上,画中女孩娇憨可爱,虽是读书,但眼神确是灵动,看着地上的落梅,笑颜如花。
“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放下笔,箫玉卿朝着玉珏招了招手。
玉珏将书放在一边,起身走过去,看见画中的梅花和女孩,梅花的颜色也是自己最喜欢的红梅,忽然欢喜的抱着箫玉卿的腰,“太师画的真好。”
“你这是在夸自己长得好看吗?”
“我是夸这幅画好看。”
“现在越发的会说话,那等会儿让人将画拿去装裱,挂在听雪阁,可好?”
玉珏点了点头,也不说话。
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心中一动,箫玉卿拿起笔,‘梅有冬日寒霜雪,树下伊人笑红妆’,收笔,诗文与画相得益彰。
“你这句诗是什么意思?”玉珏问。
“只是一句应景的诗文罢了,哪有什么深刻的含义。”
“就会唬我。”玉珏觉得没趣,便松开手继续住在椅子上面看书,“太师这几日经常在府里面,看来宫里面也没什么大事了,看起来,朝廷里面的大事还是份节气的,秋天的时候还忙忙碌碌,到了冬季就十分清闲。”
“你这都是歪理。”
玉珏嘟嘟嘴,明白自己是在胡说八道,但这几日过得实在是清闲,平日里箫玉卿的早朝都是要到傍晚再回府,可现在中午就能回来了,顺道在府里还吃了午饭。以前话少,但给人感觉清冷,现在话少,确是觉得有心事。
“玉珏。”箫玉卿轻唤了一声,玉珏抬头,等了许久,也不在说话。
真奇怪,玉珏眉头皱着。
原本以为在过年之前,日子清闲,但在第二日,宫里面都除了一件大事。
“启禀圣上,此乃从灵极山送来的书信,是师尊凌霄子亲笔所写。”丞相孟权庸将一封信承上来,“此信今早才送到臣府中,还未拆封,请皇上过目。”
箫域听完,故作惊讶,“师尊为何会送书信过来,可是有何事需要箫太师?”
殿中大臣自然听出这话的意思,若是师尊凌霄子找箫玉卿,为何将书信交至丞相府,在转交与箫域,其中道理,浅显易懂。
箫玉卿并不回话,仿佛殿内议论的话题与自己无关。
“回圣上,京都今日一直盛传箫太师的身世,百姓谣传日盛一日,臣唯恐皇室血脉有误,所以便遣人送信到灵极山,将京都之事告知师尊,臣认为,箫太师的身世,师尊定然是晓得的,若是其中真有什么差错,也好及时修正,以免混乱皇室血脉。”孟权庸一字一句皆是为着宣国的皇室血脉担忧,让人丝毫找不出错处。
“孟丞相一心为国,是寡人之福。”
箫域将信封打开,里面简单两行字:玉卿乃是宣国九皇子,四岁拜师学艺,现已学成归来,辅佐新帝。
在箫域的印象中,九皇弟在年幼时便夭折,就连他的母妃也在她夭折两年后削了头发去寺里当尼姑,没几年也去世了。没想到,确是送出了宫,躲过了着皇室夺位的腥风血雨,现在回来,难道只是为了辅佐新帝?
手指用力,青筋暴起,有一瞬间,脸上浅浅一笑。
“原来箫太师便是寡人的九皇弟。”箫域将信递给内监高企,自己起身拾阶而下,走到箫玉卿面前,“九皇弟真是隐藏的够深,难道是记恨父皇,在年幼时便将你送走?”
“臣不敢。”箫玉卿慌忙跪地,“此等身世,臣并不知晓,师尊从未跟臣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