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头应诺,那牢头眼巴巴看着钱忠,“那椅子?”
钱忠推了那牢头一把,“耳朵塞鸡毛了?”
等周围彻底没了人之后,李辉才叹了口气,“老族长,何至于此?”
赵健柏依靠着湿冷的墙壁,幽幽开口,“家门不幸,老夫教子无方,教会他那么多,就是没教会他如何看清局势,相信李大人这次出击契丹,斩获定然不小吧?”
李辉随便找了个地方坐在地上,又觉得稻草放得太少,胡乱塞了点在屁股底下。
“虽然跟理想有些差距,但是也还算可以,杀了几万的契丹人,抢回了几万匹战马,至于牛羊,倒是没怎么认真数,十万是有了吧。不过我最开心的是抢回了上万的汉家百姓,虽然临潢那还有更多的汉家百姓在那,但是再给我点时间,我能把更多的汉人抢回来,不仅要抢回来,还要让每个契丹人,再也不敢劫掠一个汉人。”
赵健柏咳嗽几声,半响之后才压住了,“少年英雄呀,果真是少年英雄,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要是有你一成的头脑,也不会落得如今这步田地。”
说完之后,他忽然目光炯炯地盯着李辉问道,“李大人最后那句话,是认真地,还是纯粹就是糊弄我这将死的老头子。”
李辉取出腰间的水囊递给对方,回应着对方的眼神认真说道,“自然是认真地,不仅如此,我还要让强汉盛唐再现,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大汉之臣妾!”
赵健柏眼睛精光爆闪,胸口急剧起伏,过了片刻,才缓缓接过李辉递来的水囊,小口喝了两口。
沉默片刻,他才开口说道,“这条路不好走。”
李辉洒然一笑,“世间本无路,但是走的人多了,自然便有了路,而且,老族长怎知这条路就不好走呢?天可汗不过才过世没几百年。”
赵健柏摇摇头,“你与李世民走的路不同,你要走的路要比他更加艰辛。”
李辉知道艰辛,但是却没觉得真就不可能成功,微微一笑不做解释。
赵健柏叹了口气,“我那痴儿,不懂大势,他强抢战马就没跟我商量,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大不了我赵家多赔些钱粮就是,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他竟然着了田同光那小儿的道,竟然攻伐起同僚来。虽然我们都没拿高句丽人当自己人,但是这兵变的罪名算是彻底戴上了,李团练麾下有人才,这种毒计都想得出来,原本在老夫看来,即使要处理,也会等刘防御使回归之后,没想到李团练手下的涿州兵战力竟然如此刚猛,不过半天,就压服了左军。”
李辉已经知道了战斗的经过,在他看来,赵俊贤竟然敢动他的缴获,很是不可思议。
但是胜负已分,华夏民族向来是谦虚为美德,李辉也不想太过嚣张,自谦道,“令郎应是大意了些,加上田都虞侯及时反正,才轻松获胜。”
赵健柏苦笑着摇了摇头,“老夫清楚,即使田家小儿随犬子一同举事,八成也是败亡,李团练的陆军操典老夫拜读过,的确是世间强兵之唯一妙法,只是老夫有一事不明,按照操典训练下去,李团练如何保证手下人的忠诚于你,你就不怕他们有朝一日也对你反叛吗?”
李辉想了想,觉得对方已是将死之人了,索性回答道,“老族人应该已经看到了,操典上要求的是对民族忠诚,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从来没想着让手下的士兵完全愚忠于我,要是我有一天,做了对不起民族的事情,那手下人背叛我,自是理所应当。”
赵健柏这下是真的有些吃惊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李辉,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不喜欢愚忠的士兵。
“你难道无意那至高位?”
李辉清楚对方说得是什么意思,他摆摆手笑道,“其实管理国家没那么困难,就像管理一家公司……咳,工坊,只要把事情安排给专业的人去做,那么所有事情都会井井有条,只要做到三权分立,监督到位,那么没什么是做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