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磨早已捏灭了手中的火，沉默了半晌，答道：“好。麻烦掌柜的先下去准备些熟肉，这就下来。”

大梁早就在一旁摩拳擦掌了。

“青哥，只要你说话，等下刀山油锅，不管这店里是人还是妖，小弟我也陪你闯一遭。”

火光再次亮起。青磨摇摇头，示意大梁靠近些，附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一阵。然后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道：“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回去，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立马赶回来。咱们再去东邙山。”

大梁有些迟疑，问道：“你一个人……真的行吗？”

青磨眼睛一鼓，自信满满地道：“道爷我压箱底的绝技多了，哪怕是当真来了几个结成了内丹的妖物，就算打不过，跑也是跑得掉的。你就别担心了，赶紧去吧！倒是你要务必小心。”

大梁想了想，还想说什么。

青磨一巴掌拍在大梁头上，塞了一沓符在他手中。

“快去吧！对了，经过那五座山峰交错的地方，你记得跑快点，那里有个妖物，可别让它缠住了！”

大梁点点头。

夜色中，大梁的身影很快化作一粒黑点随即消失不见。

大堂。

火堆的火苗燃烧的旺盛，七八盏灯掌了起来，把大堂内照得灯火通明。原本空荡荡的桌前现在零零散散坐有了十几个人。当青磨下楼时，马掌柜嘴里招呼着，正提着一壶酒四处给客人们倒酒，见到青磨下来，立马招呼道：“哟！差爷您下来……诶？还有一位差爷呢？他怎么没一起下来？”原本正埋头猛吃的众人闻言，忽然齐刷刷地把头侧过来，一双双冰冷的眼睛看着走下楼梯的青磨。

青磨不紧不慢地走到一张桌前，坐下，道：“衙门里临时有点事，所以让他先回去处理了。”

马掌柜也没再问，而是让青磨先坐着，自己去后厨端菜去了。

青磨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大声道好酒。然后提眉看着众人，道：“大家还不抓紧时间吃喝，看着我干嘛？”

众人并不答话，慢慢的陆续转过头，埋头往嘴里猛塞。

大堂内一阵碗筷碰撞和啧啧啧的咀嚼声。

青磨皱眉看着众人。

斜对面坐着一个面色发青顶着两个发黑的眼圈的年轻人倒拿了筷子，夹着一块猩红的猪血往嘴里送，吃一半下巴漏一半，面前的桌子上一片糟粕狼籍。剩余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了。全都是反拿了筷子，眼睛看着面前盘中的发红的内脏吃得津津有味啧啧有声。吃一半漏一半。

因为青磨知道，他们已经不是人。他们正拿筷子，是吃不到嘴里的。

青磨的眼睛不断在众人身上搜刮，直到看到一个人的背影。

那人头上挽着一个道家的发髻，身穿着臃肿的棉袄，背对着青磨，双手放在桌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周围一圈地方都没人坐，众人围成圈，似乎他便是圆圈的中心点。

马掌柜很快端了两盘新鲜的熟牛肉上来。牛肉十分新鲜，以至于鲜血淋漓地肉上，仍有筋肉在微微抽动。另外一盘是内脏，一棵怦怦跳地牛心还在冒着丝丝热气。看来刚掏出来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