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啊,大花篮可是苦命人一个,她独自拉扯儿子长大,娶妻生子,老天爷不能这么不睁眼吧?”
因为大花篮结婚半年,男人就从山上摔下死了,从那天起,大花篮就守寡,生下了遗腹子后,就跟儿子两个相依为命,苦熬这二十多年,眼看着儿子要散枝开叶了,高兴得梦里笑醒了。
大家刻意对大花篮隐瞒有老人听到户外婴儿啼哭这不祥之兆,但是,还是有那不长眼的烂舌头把这事传到大花篮的耳朵里。
可怜,大花篮在大孙子快出生的那两三天里,天天早晚到山上祖坟边跪着磕头烧纸钱,哭着哀求祖上保佑,哭求大孙子平安无事。
令人遗憾的是,大花篮的苦苦哀求并没有得到任何庇佑,婴儿生产后三小时就永远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不到一个月,村里黄金牙媳妇离临产期还有二十天,就搬回娘家附近的乡卫生所,花钱租了一个房间,为确保大孙子安然落生。
但是,村里老人还是听到户外有婴儿的啼哭声,说来也怪,有人看见就在黄金牙儿媳妇生产的当晚,有一个疯女人进了黄金牙的家门,但是,进去了就不见出来。
黄金牙的大孙子也没有保住小命,出生十个小时不到就死了。
黄家村笼罩着那层恐怖得令人窒息的阴霾越来越重,村里的人几乎都不敢再生孩子了,因为一年时间不到就已经死了四个婴儿,生一个死一个,谁还敢生呢?
不过,总有那不信邪的。
李月霞是村里第一个女大学生媳妇,嫁给村里一个治富能手黄进群,两个青年人虽然也受到村里四个新生儿夭折的怪异事件影响,本来打算过几年再要孩子,平时都采取避孕措施,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避孕失败,李月霞怀上了。
黄进群一家人自然也是惊慌好一番,请神二姥,仙姑和神汉,进庙宇拜拜,家里摆放观世音神位,李月霞,公公和婆婆,一天到晚只干一家件事,那就是烧香拜佛,祈求神灵庇佑。
黄子庙是李月霞和婆婆每三天就来烧一次香的地方。
“哎!疯子,我们要拜佛烧香,你呆在里面算哪门子?你快离开这里!”李月霞大声斥责住在黄子庙里的疯女人。
这个疯女人正是竹田村跑出来的蓝依雪。
“谁疯女人?你才疯女人,还大学生呢?我看连个小学生都不如!说话一点口德都没有,你就不怕报应吗?”蓝依雪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勇敢,泼辣,霸气,她再不是以前那个逆来顺受的弱女子了,说话的气场很大,那一份老道近乎于神圣不可侵犯的神韵让人立刻自然而然就产生肃然起敬的心理。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大学生?谁告诉你的,你难道不疯不傻?”李月霞心里已经在检讨自己了,自己出口不逊,骂人疯子,如果不是向佛门求子心切,越到临产期越是心急心乱,怕蓝依雪误了她的正事,她也不应该是那不留口德的女人。
“知道你大学生有什么了不起,你是个大学生更没有什么了不起,你在大学里的那些破事,我都懒得提起,要是我提出来,我担心你没脸在佛祖面前烧香拜佛了吧?”蓝依雪依然是那份神圣不可侵犯的姿态。
听了蓝依雪这番话,李月霞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真可谓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心里有事心里惊,李月霞在大学读书期间的确疯狂过那么一阵子,正是因为想抹掉过去的那些阴影,她才选择了住在大山深处的高中同学黄进群,她要远离她的大学同学,远离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