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萶树的树叶宽大,在地上铺了一层又一层,踩在上面软软的,又会沙沙作响,白黎墨的披风对她来说有些偏大,落在地上,卷起层层树叶。
星辰缓步走着,心也跟着慢慢沉淀,忽然一棵树的后面出现一小撮的白色,星辰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想要看看是什么东西,那东西似乎受了惊吓,飞快的朝另一边跑去。
“是兔子!”星辰兴奋的追过去,没想到戒备森严的王府里还有一个这么不守规矩的小东西!
小兔子一蹦一跳的跑得很快,然后往一旁的草堆一钻就不见了踪影。星辰追了它半天,也没能追上,倒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的,扶着路边的大石头歇息了片刻。
南覃的王府星辰待了也有三年之久,由于白黎墨的纵容,王府的每个角落都留下了她的足迹,但是眼前的这个院子她似乎从没有见到过,但又莫名的有熟悉之感。
窄小的院子里只有一间青瓦小房,长时间的没有打扫整个院子散发着一股霉味,整个院子凌乱荒凉,与王府很是不搭。
星辰轻轻推开已经不甚牢固的房门,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桌子倒在地上,几张凳子也是东倒西歪,地上一只摔碎了的茶壶,破碎的瓷片也没有清理,全都积满了灰尘,仿佛在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争斗,然后就被人遗忘了。
星辰观察着四周,越来越浓的熟悉之感,似乎她曾经住过这里,东边窗户打开就会有阳光洒进来,这张桌子,曾经摆满了各种好吃的东西。
“小姐,我是来照顾您的。”一个模糊的影子对着她在笑。
“小姐,我叫蕙兰。”
“蕙兰……”星辰抱住有些疼痛的脑袋,眼前闪过一幕幕鲜血淋漓的画面,“蕙兰是谁……蕙兰……”
“小姐,我叫蕙兰,是专门伺候您的!”
星辰终于看清了那张脸,文静秀丽,和自己一般的年纪,有着甜甜的笑容。
“你如果不吃饭,王爷就会杀了给你送饭的人!”是桔明的声音,还有匍匐在地上,颤抖不止的蕙兰。
她想起来了,这里是墨阳王府,杀神白黎墨的府邸,她讨厌他,从心底厌恶他,可他却偏偏把自己关在这里,不准出去。
不,不是,他很好,总是纵容她,尽管她从来不给他好脸色,可他还是会给她准备好吃的,送她小礼物,带她四处游玩。
星辰感觉整个脑袋都快要裂开了,心也跳得非常快,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往事却越来越清晰。
那天是她十六岁的生日,整个王府从前三天就开始布置,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她的小屋由白黎墨亲自布置,院子里一棵挂满糖果的小树,篱笆上一圈一圈缠着会发光的小彩灯,屋檐上挂着各种各样的礼盒,星辰早就好奇的想要打开看看都有些什么,却被白黎墨阻止,告诉她要生日当天才能打开。
说是她的生日,其实只是她和白黎墨初见的日子,她是个孤儿,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于是白黎墨就自作主张的把见面的那一天定为星辰的生日,以往每年白黎墨都会陪她过生日,也都会有惊喜礼物,只是今年的特别隆重,光是礼物就挂满了她的整个屋子,一个个礼盒里不知藏着多少礼物。
一大清早蕙兰就端着新制的衣服进了房间,刚刚把幔帐挂好,就看见双眼血红,脸色凝重的星辰端坐在床上。
“小姐,您,您怎么了?”蕙兰第一次见她这副模样,很是惊骇。
星辰腾的从床上跳下来,一把抓住蕙兰的手,长长的指甲掐进了她的手臂里,沁出点点血丝。
“小姐……小姐……”蕙兰何时见过她这般模样,心里有些害怕。可星辰好像完全不认识她一样,赤红的眼眸里全是戾气,看着她,就像在看一盘美味的食物。
“啊!!!”尖尖的牙齿咬住她的颈部,蕙兰不停尖叫,拼命的挣扎。“来人!快来人!”
左臂被星辰钳住,蕙兰用力挣扎之下,整条手臂被撕出三条深深的血痕,暂时挣脱星辰的蕙兰不敢停留,连滚带爬的往外爬,一边呼喊着救命。
可是她的腿被星辰给拖住,她用力挣扎,伸出手抓住桌布,却仍旧被星辰拖进卧房里,桌子上摆着的精致茶壶噼里啪啦的摔到地上,受到鲜血刺激的星辰更加的凶残,用手直接撕开蕙兰的衣襟,露出光洁的脖子,对着原本的牙印再次咬下去。蕙兰痛苦的呻吟越来越弱,畅享血液的星辰却越来越兴奋,抓起蕙兰的胳膊,舔舐着伤口上的鲜血。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血污,地上躺着的是已经无法动弹,脸色苍白的蕙兰。
“不…不…不是我…不是我…”星辰感到胸口发闷,整个身体仿佛被灌了铅一样沉重,她张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却仍旧感觉心中缺氧,仿佛要窒息了一般。
“不……我不是……”她跌跌撞撞的想要爬起来,却找不到着力点,一次又一次的摔倒,“我不是……蕙兰……蕙兰……那不是我……不可能是我……”
她在地上摸索着,像是失明了一样找不到光明,却又仿佛看到自己满手的鲜血,她拼命搓着自己的手,在衣服上不停的擦拭,“不……不……”她的眼泪落在地上,好似晕开的血液,落在手上就像血液一样粘稠,她的整颗心都处于紧绷的状态,仿佛下一刻心脏就会爆裂,血管就会炸开一样。
星辰难以接受这个现实,她用力的抓自己,身上胳膊上脸上全都是血痕,空气中弥漫出血腥味,混杂着灰尘钻进星辰的鼻腔里,她感到喉咙干涩,脑海里涌现出饮血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