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试试。”星辰擦干了眼泪,端坐在地上,凝神结印,红色的绸带“刷”的飞出铁笼,在碰到樟树的一瞬间发出“滋”的一声就弹了回去,星辰看了看有些发焦的缎带,对方早知道她的神力术法,特意设置了针对她的结阵。
不过这一个声响却吸引了白黎墨的注意,他将头扭向那边,翠绿叶子的樟树冒出一缕淡淡的白烟,“星辰在这儿!她在这儿!”覃文轩赶紧扯下了脸上的樟树叶子,拼命对白黎墨喊到,“你不要被他们骗了!”
“这是,怎么回事?”白黎墨很是虚弱的问道,他一向信任巴巫,但他此举是何意?
巴巫对下属做了个手势,祭台下的厉鬼立刻就向覃文轩飞去,转而低声对白黎墨说到,“您知道星主为什么要留下魔族吗?”巴巫贴着他的耳朵,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到,“因为我们就是魔族!”
“你!!!”手腕处传来剧烈的疼痛,白黎墨怒不可遏,苍白的嘴唇因为发怒而颤抖,紧握的拳头也只能徒劳的抗争,而厉鬼们已经蹲在他脚下,准备钉第三颗木钉。这木钉最主要的作用并不是用来困住白黎墨,而是用来释放他体内的神力,成就新一代的魔尊。
“墨哥哥!墨哥哥!”星辰一次又一次的尝试施法,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他所受的苦她全都看在眼里,她心如刀割恨不能替他受了,“不要,不要!”不论是铁笼还是樟树全都跟她的神力相克,对方对她十分了解。
“星辰姑娘,你别着急。”方言依旧努力的在挖树,两根粗壮的手指刨开泥土,又瞬间恢复,“一定会有办法的!”
覃文轩一边躲着厉鬼的抓捕,一边寻找自己的老爹,刚刚明明看到他在这儿,怎么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了。
祭台上的仪式依旧在继续,白黎墨的神力被封,眼下就像一个待宰的羔羊,双脚也已经被固定住,最后一根木钉对准的是他的眉心。
“这可是您自愿的。”巴巫握着木钉,从厉鬼手中接过小锤,“我来送您最后一程。”
被疼痛啃噬,白黎墨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这四颗木钉处汇聚,刚才他饮的血他也明白了,是星辰的,就是为了将他的神元困在体内,死亡他并不害怕,只是从此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星辰了,他多么想再见她一面,跟她好好道别。
“啊!!!”星辰突然仰天长啸,双手长出长长的指甲,眼睛发红,强大的能量波冲断了玄铁笼子,方言始料未及,被掀退了好几步,一身红衣的星辰凌空而起,她的红色绸带碰到原,那原就立刻消失了。
“你,放开他!”红绸灵巧的缠住巴巫的手腕,用力一拉,他手中的小锤就落到了地上。
“星…星儿…”白黎墨虚弱的喊着她的名字,“星儿。”
“墨哥哥,我在这儿……”星辰扶着他的胳膊,心疼的替他擦了擦脸上的冷汗,那木钉根根入骨,牢牢的钉在后面的木架上,“墨哥哥,你怎么这么傻。”
“我,我没事,你别哭。”白黎墨动了动手臂带来一股钻心之疼。
“墨哥哥,墨哥哥,你别乱动。”星辰握住他的手,眼泪汪汪的,却不再落泪,“我没哭,我没哭。”
“魔尊大人,难道您要阻止吗?”巴巫满是皱纹的脸上一片祥和,“我们的族人都在等着您,难道您忘了?”
“不,我不是!”星辰愤怒的拍出一掌,掌风吹得风沙四起,却被巴巫轻松的躲过。
“您很快就是了。只要您亲手把这根木钉插进他的脑袋,对准了,他的眉心。”巴巫将木钉交到她的手上,“您忘了他背叛您把您杀死的事情吗?您忘了血瘾发作的痛苦了吗?您忘了在抑神监无助自残的恐惧了吗?这些,都是他给您的,杀了他,您就解脱了。”
“杀了他。”
“不……”
“杀了他!”
“我做不到……”
她的身体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在吵架,一个说杀了他替自己报仇,一个说不要杀他,他没做错什么,吵的她的头都快要炸开了。
“杀了他!”巴巫趁她濒临崩溃神志不清的时候,握住她的手,对准了白黎墨的额头,木钉脱手而出,直直的插在了他的眉心。
最后一根木钉入体,一道鲜艳的红色从他的眉心流出,混合着他的眼泪,蜿蜒着流到他的下巴,手腕与脚心处也开始渗出了血,顺着地板上刻的诡异图案流动,慢慢填满每一道刻痕。
“墨哥哥……我……”星辰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墨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双腿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得迈不开步子,涌向心脏的血仿佛裹了冰渣刺得全身又冷又疼。
“我不怪你。”白黎墨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只是可惜,不能再陪着你了。”
天地间风声萧萧,这几句话飘飘摇摇落在她心上,触碰到那根最柔弱的心弦,“叮”仿佛有什么东西忽然断了,拉扯着她的心不断下坠,那个人那么自负,那么强大,这个木架上的人才不是他!对,不可能是他!
香甜的味道开始在空气中弥散,吸引着万鬼全都聚在了祭台,疯狂贪婪的吸食着白黎墨的精血。
“滚!”红绸一展,落在鬼身上就好像火苗落在干柴上瞬间燃烧起来,尽管如此,可是这些鬼还是抵挡不住血气的诱惑,前赴后继,不知恐惧的爬上祭台。
星辰凤目一凛,红色的绸带陡长了数尺,像一个宽大的罩子将所有的鬼魂都罩了起来,鬼魂燃烧的噼啪之声夹着万鬼的嚎叫声响彻天地。
这是他的血,这些低贱的生物怎么配饮!她站在他身旁,把头靠在他已经冷去的臂弯,嘴角含笑的瞧着那些在火焰中挣扎的鬼魂,她的心也变得如石头一般坚硬,如寒冰一样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