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先突然感到一阵胸闷,就好像自己正漂滞在无边的死海中一样,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就在霍先失神之际,黑袍人拉扯起蓬衫腾空一跃,
直至霍先回过神来时,黑袍人已经消失在了漫天黑幕之中。
这是已经离开了吗?
霍先努力控制着鼻息,警觉地朝着四周张望了起来。
许久,再无动静。
“呼。”
确认周围终于安全了之后,霍先由衷地舒了一口气。
不敢再继续耽搁,收回骨爪,小心翼翼地抱起鹤老道,急匆匆地冲进了微草堂。
一路直奔向店铺的里屋,一把掀开床榻上的杂物,让鹤老道平躺在上面。
大量的失血已经让鹤老道陷入深度昏迷,
他的脸色很差,额前汗渍密布,双目紧闭,眉头几乎凝成了一个疙瘩,
看得出来,他非常地痛苦。
肋骨五处骨折,胸部和背部总计十二处被利刃切割的伤口,力道强劲,深刻入骨。
左臂严重脱臼,右腿胫骨开放性骨折,断裂的骨茬刺透皮肤和衣服,带着些许碎肉直愣愣地暴露在外面。
总的来说,伤的很重。
如果再不及时抢救的话,鹤老道可能会直接丧命。
获得了魏潇记忆的霍先虽然已经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实习法医,简单的临床手术也能独自主刀,
可问题是,在这间屋子里,根本没有任何可用的工具!
就连用来简单处理伤势的绷带和碘伏都没有!
这可怎么办?
霍先急切地咬了咬牙关,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扯下了身旁的窗帘,撕下一角包在了自己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简单地伪装完毕后,霍先不敢再做拖延,抱起鹤老道一路横冲直撞,朝着巷子外狂奔而出。
此时是凌晨三点过半,以现在的时间段,路上根本就看不到几辆车,更别提还在跑活出租车。
但霍先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他有自知之明。
虽然他现在全速奔跑起来的速度很快,可是与汽车比起来,还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要是真的靠双腿跑过去,或许鹤老道早就已经失血过多而死了。
所以......
“停车!”
在一声尖锐的鸣笛声中,霍先抱着鹤老道霸道的站在马路中央。
原本已经有了些许困意的司机师傅突然被这一变故吓到失魂,惊慌中手忙脚乱地踩下了刹车。
空旷的马路上,顿时传来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你这人有病啊!”
回过神的来的年轻司机连忙摇下车窗,将头伸出窗外气急败坏地呵斥道。
然而霍先理都没理,抱着鹤老道走到车门前急切地喝道:“开门,救人!”
“救......救人?”
年轻司机这才注意到了霍先怀里伤势惨重的鹤老道。
“可是、我......”
年轻司机顿时有些语结,闪躲的眼神里本能地闪过一丝迟疑。
“快开门!”
霍先急坏了,抬起一脚毫不顾及地踢在了车头的保险杠上,微微泛红的眼睛里一片死寂。
“好......好!”
望着霍先那一双似乎可以摄穿灵魂的眼眸,年轻司机的心脏梗梗地停滞了一息。
连忙按下车门开关打开后座车门,霍先抱着老道头一头扎进了车里。
“蓓霖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快!”
霍先几乎用着命令式的口吻,根本不容年轻司机一丝反抗的机会。
车子终于启动,两侧的路灯飞速地倒退着。
面对霍先的强势威逼,年轻司机不敢升起半分的怠慢之心。
虽然,他真的很疑惑,救人心切可以理解,可他为什么要用布将自己的脸蒙起来呢?
见不得人?
还是不敢见人?
不会是个杀人犯吧!
年轻司机的心里一直毛毛的,他真的很想问一下。
可是,当他从后视镜中看到霍先那双冷冽的眼神时,爬到嘴边的话,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