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三百个生字,在秦钰的高压之下,两人基本认全了,尤其秦葑,不仅识了字,而且锻炼了肌肉,身子比以前更结实了。葑、芸二人起初度日如年,二十天之后竟渐渐习惯了,每天不做几百俯卧撑就觉得浑身不得劲,他兄弟的母亲听闻儿子识字的消息硬是拉着俩儿子给大少爷叩头不提。
“今天早些歇息,明早丑时,本少爷带你俩去看日出。”
丑时,天都还没亮,哪有日出?
“家里当然没有日出,从家里往城外跑,总能迎接到太阳的。”
葑、芸二人早已习惯了大少爷直接说出他们心里的疑问的本领,只是这结果颇让他们心碎。
秦钰时间观念很强,他定下的时辰只会提前不会延后。用现在的话说,凌晨三点,葑、芸二人已经站在了庭院里。杨孝媳妇起夜听到门外有动静,看到穿戴整齐的秦钰三人,她竟生出生无可恋的念头。
监视秦钰,原以为能作威作福甚至能得些散碎银两,熟料秦钰非但没有讨好她,反倒可劲儿折腾,天知道这野种哪来这么大的精神头。杨孝媳妇当然上报过秦钰的所作所为,教授葑、芸识字?杨家的主子们虽然觉得贱民不配读书,却也不至于出面干涉;惩罚葑、芸二人的俯卧撑、跑路,她甚至觉得纯是少年人的恶作剧罢了。
杨孝媳妇睡意朦胧,打个哈欠的功夫,这一主二仆已然跑出小院,老妇揉了揉眼睛回房继续睡觉了。
“这老狗视而不见,咱爷们是没机会偷懒啦。”
夜色朦胧中,一个身穿黑衣的壮年男子目视秦钰三人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壮年男子也是秦氏族人,大号老成,秦家坞五虎之一,平日负责坞众的训练,对秦家忠心耿耿,坞主吩咐他暗中保护秦钰,虽不明白坞主何以对秦家这位身世尴尬的少爷另眼相看,他却忠实的执行坞主的命令。
秦钰被禁足时,秦老成只需留意靠近他小院的陌生面孔,夫人的禁足令解除,余温尚未褪去,这位少爷就不安分起来,三更半夜去看日出,天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秦老成与杨孝媳妇一样,看不懂秦钰这期间所作所为,秦葑、秦芸年纪虽不大却是秦家坞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坞主曾点评说假以时日,未必不能跻身五虎之列。葑芸被派到秦钰房里听差,这些日子就没见他们练功,秦家锏怕是要荒废了。
下个月初十日,秦家坞与杨家堡切磋的日子,任何人都能向其他两姓子弟提出挑战,擂台之上,生死不论,被挑战者不得拒绝,秦老成由衷的替葑、芸二人担忧。
秦老成忧心忡忡的追着三人脚步,没跑多大会儿,他就已气喘吁吁,抬头看看前边三个小兔崽子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他们难道不累?坞主要他暗中保护大少爷,秦老成是顾不上暴露不暴露了,大口大口的喘息兀自不能缓解胸口的憋闷,背上秦家双锏越来越重,脚步也越来越沉,他边跑边后悔,早知如此不如骑马出来了。
秦钰自出秦府就察觉到秦老成跟在身后,他知道这是秦平安排保护他的人,同时也清楚这位老成叔打心眼里瞧不上他。此时故作不知,一来是想称一称秦家五虎的斤两,当然也有对他蔑视自己小小的惩戒。想要收服猎鹰,免不了要熬上一熬。
秦老成越跑越慢,熹微的晨光里渐渐看不到他的身影,秦钰示意葑芸二人放慢脚步。葑芸二人通过秦钰传授的方法控制呼吸,虽然汗流浃背,虽然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虽然骨软筋酥,他二人远没有达到身体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