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对天花的恐惧彻底压倒了友情、爱情乃至于亲情，益州城里每家每户但凡发现天花疑似病例，病人立刻被逐出家门，任其自生自灭。

这些人或感染了天花或没有被感染，当听人说起秦记食府有办法治疗时，生死悠关，谁还理会秦钰的法子靠谱不靠谱？对于绝望的人，哪怕仅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们都不会拒绝。

秦记食府已停止了营业，香水作坊也没再继续，两处产业的所有员工都接种过牛痘，面对天花来势汹汹，他们也心存畏惧，然而他们之中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染上天花。

他们起初只是意外，继而变做狂喜，原来大少爷的方法真的可以预防天花，那些原本迫于形势不得不接种牛痘的人羞愧之余开始替大少爷正名了。

“小姐，老奴…老奴几人也打算接种牛痘。”

食府里只有杨馥儿的四个嬷嬷尚未接种，她们害怕了也后悔了，想想当初赌咒发誓时说出的绝不接种牛痘的豪言壮语以及对秦钰的诋毁，她们就懊恼的想撞墙。生死攸关，脸面什么的她们早已不在乎，可秦钰会同意吗？这些日子因为小姐，可没少得罪他。

杨馥儿好气又好笑，“我会跟钰哥哥说一声，不过你们以后不许在他面前无礼，他毕竟是…是我将来的夫君，你们要叫姑爷。”

张嬷嬷四人忙不迭答应，只有经历过生死威胁，才深刻意识到什么门当户对、什么嫡女庶子一点也不重要，没有秦钰，小姐活不下去，她们也活不下去。

秦钰叫停了食府与香水的生意，酒精却扩大了生产规模，他虽然不能救治感染天花的病人，但用酒精消消毒、杀杀菌总没有坏处。

秦记食府门前等着接种牛痘的人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秦钰观察到其中有很多已然染上了天花，种牛痘不仅没用，而且他们会传染更多的人。

“胡树，你组织下人手将这些已被感染天花的病人送到安保部的训练场里集中安置。”顿了一顿，秦钰又继续分派任务，“葑哥儿、芸哥儿、铜锤、老成叔，你们几个去训练场将这些病人分别安置，我这儿有一份卫生条例，必须严格执行。”

秦钰清楚天花虽无药可救，其致死率最高也不过百分之三十，不过若是放任不管，那死亡率说不好就得百分之百了。

“还有，你们虽然都接种了牛痘，但也必须戴口罩、手套，食物也好、饮水也罢，都必须与病人严格区分。”

众人轰然领命，随着种牛痘预防天花的奏效，秦钰的声望空前高涨。

“少爷，咱家食府存粮不多了。”

听到秦璧的话，秦钰不由拍了拍脑袋，食府虽有存粮，随着收拢的病人越来越多，每天消耗的口粮可不是小数目。那些自愿上门接种牛痘的病人虽然会付一定诊金，可那些被赶出家门的病患就难说了；再者，如今人心惶惶，有钱也未必能买到粮食。

“福伯、余文、余武，你们带上安保部的几个弟兄跟我出门买粮去。”

秦钰始终关注着益州城里的动向，在这特殊时期，奸淫掳掠乃至于杀人放火时有发生。这时节出门不得不多加小心，余文父子三人都是练家子，安保部的弟兄经过这些日子的严酷训练也足以自保。饶是如此，秦钰兀自不放心的吩咐每人携带两颗黑火药制成的“手榴弹”；食府也做出万全的准备，他甚至严令一应女眷均不得随意外出。

“大少爷，杨尘愿随同前往。”

秦钰看着杨氏举荐又被他闲置的少年点了点头率先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