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紧张了,叮嘱皇上说:“您可千万不要到那边去。”
皇帝坐了一会儿,走下马车,“好像泯之的宅子的城西,在哪一边?宅子如何?”
“承蒙您的关照,母亲搬出了建房子,现在住在三叉胡同,屋子不是很大,足够一家几口居住。”
皇帝看着四周低矮的屋子,听着外面的车水马龙,“泯之的家人几口?”
“阴盛阳衰,寻回了好些流浪亲人,身子骨都不怎么好。一直在吃药,若不是家里病者多,倒是想邀请您过去坐坐。”
皇帝想去看看他管辖下的子民是如何生活,想知道他的国度是怎么样的。
离开原地捡人群热闹去,他见对面的同福里人来人往,好奇走过去。
周棠紧跟身后,内侍更是寸步不离。
同福里做买卖的人不少,卖蔬菜的、卖果子点心的、卖滚汤的、卖布匹银饰的也不少。
皇帝看着样样新鲜,他知道点心是什么样的,却不知做点心的是什么。
“你这豆子放多啊,两文钱的豆子有一百五十粒,你可别给少咯。给少了下次来砸了你的锅。”
这个女子说话怎么这么粗鲁,且斤斤计较。
皇帝转过去看,这女子穿着莲花叶水蓝包金绸裙,戴着金锟点珠桃花簪,坠着玲珑翠绿碧草环。
这样样都不是普通品,身边还带着丫鬟必定不是普通人家。
皇帝打抱不平,“既然生活富裕,何必与市井小民斤斤计较?”
晏晏一边收着炒云萝豆子,边转身看来人。
这细皮嫩肉的人是谁她不知道,不过他身边的周棠她倒很熟悉。
粗布衣裳的周棠很少见,即便是不认识的人看着周棠都会看出他外表普通内里不凡的气质。
再看边上没胡子的男人,习惯性佝偻着身子,晏晏就知道问话的人是谁了。
她看看周棠,见周棠没有出面说话的意思,她看向微服私访的皇帝。
“你见过豆子吗?你吃过豆子吗?你知道豆子的价格吗?”
这女子的三问,皇帝答不出。摇头答道:“不知。”
她把纸包上的云萝豆打开,“这种豆耐寒,常种植与山地,一亩地能收获二百斤。”
“二百斤?这么多。”
晏晏皱眉,叹口气。“人吃多了容易胀气,身体虚弱的人吃多了容易拉肚子。这种豆子大多数用来喂马,喂牛。”
“小商贩带外面去收购,一文钱能收购到一百二十粒。在这里花费两文钱买来一百五十粒怎么了?”
皇帝先是无话可说,接着说:“他一文钱能收入一百二十粒,一百五十粒卖你两文钱。这不地道。”
晏晏与呼兰轻轻笑,晏晏跟老板说:“有人说你是奸商,做买卖不地道。”
老汉对姿态不凡的皇帝诉苦,“公子,不是老汉不地道,你想我若是怎么进货就怎么卖出,我赚什么钱呢?我用什么来养家糊口?
老汉上有老下有小,就靠这点买卖养活。您不是来买东西的就走吧。不要挡着别人来关顾我生意。”
老汉叹息,“饱汉不知饿汉饥,皇帝不知百姓苦。”
皇帝的脸色挂不住。
晏晏跟呼兰说:“走吧,我们回去给父亲熬药。”
皇帝还有很多事情要问这个姑娘,不自禁地伸手去拦她。“姑娘且慢。”
晏晏见皇帝的手伸过来了,眼疾手快打一巴皇帝的手背,“呸,登徒子。”
“呼兰我们走,看衣裳是好的,没想是个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