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阳王府会客的书房内,有一个穿着蓑衣,头戴斗笠的中年人,正是婢女所说的,从龙造寺来的客人。
只是看着不像和尚,倒像是个渔夫。
此人腰杆笔直的坐在椅子上,脸色沉静的默默等着。桌子上的茶,几经换过三次了,他却一下也没有动过。
进来的时候扫视了一眼这间书房,书架上一套一套的经史子集,摆放的整整齐齐,一望而知,从它被摆放进来起,就一直没有被拆开读过。
那人心中不屑,中华之人,总是这般暴殄天物,自满自大。像这岐阳王的李家,也算是大明的精英世家,却连三代都没过,就成了废物,耽于享乐,不思进取。
连受过良好的教育的贵族,都这般如此,可以想见,其他人该当如何堕落。
所以我日本国的区区十几个武士、浪人,就能杀的这帮以天朝上国自居的军士,几十人甚至几百人落荒而逃,也就不足为奇。
中华之人能窃据这万万里大好山河,不过是运气好而已,若是公平的和日本国重新较量一次,谁能问得九鼎,犹未可知!
这时后院传来凄厉哀婉的惨叫,听着像是刚才接待自己的婢女,不用看,也知道后头在做些什么。
呵呵,这个李永祥,若不是有个好祖宗,在我们肥前国,连武士都混不上!
一想到自己要为了主公的大业,和这等不学无术的纨绔虚与委蛇,他就从心底感倒厌恶。
不过那惨叫声很快就结束,时间之快,连自己都感倒惊讶。紧接着,一阵虚浮的脚步声响起,便见到衣衫不整,边走边系着腰带的李永祥进来,那人瞥见他衣服上,还有斑斑血迹。
那倭人收敛起心思,站起来对着李永祥的方向,深深的鞠躬:“日本肥前国龙造寺主公名下武士川源佑辅,见过大明曹国公大人。”
“行了,坐下吧。”李永祥随意的摆摆手,走到主位前坐下,拿起桌子的茶盏,也不管是谁的,咕咚咚灌了几大口,一抹嘴回味道:“他娘的,这小妮子还真是够劲。”
川源佑辅笔直的坐着,充耳不闻,目不斜视。
李永祥回味完了,转过头来打量着对面,笑道:“我说你们这帮倭人,都是这帮见不得人么,来我这国公府,还要打扮的跟个卖鱼似的。”
川源佑辅淡道:“国公爷若是不介意,在下下次可以换上我国的服饰,从正门进来。”
最近东南倭患又起,闹得动静挺大的,连皇太孙都惊动了,亲自到南京来坐镇。朝廷也在四处搜剿,严加防范。要是自己私通倭寇的消息传出去,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行了行了,就这么着吧。”李永祥将脚放到桌面上,自己靠坐着,又道:“说说吧,今天来找本爵爷是什么事?”
川源佑辅道:“有一事相求,与在下一同来到大明的殿下,近日在乡间游历时,误被当地乡勇抓住,报了官,眼下关押在刑部大牢里,还望国公爷搭救。”
“殿下?什么殿下?”
“殿下名讳龙造寺建一,乃是我肥前国大名的嫡子。”
“嗨!”李永祥奚笑着靠坐回椅背上:“我还当什么人呢,你们蕞尔小国,一个大名,放到中华来,也就和县太爷差不多,居然也敢称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