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豫凑到跟前,小声问道:“阿翁!都谁在呢?”
“陛下跟贵妃都在!……心情不错。”高力士也小声答道。
又看向郑远,问道:“你就是郑远?”
视线到自己身上,郑远却莫名的感到一阵压力。这家伙,变脸好快啊。
郑远连忙正了正衣衫,行礼道:“正是,见过高公公!”
高力士点了点头,“嗯,一会说话小心点,知道了吗?”
“在下明白!”
高力士这才领着俩人,向宫殿里边走去。
宫殿里边并不算大,甚至也不奢华,但却雅致的很。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就是:格调,很有格调!
也是,作为有名的文艺青年,李隆基自然不会像土豪一般做派。
转过一道门帘,眼前顿时豁然开朗。有些空荡的大厅里,正坐着一男一女,男的雍容华贵,气度不凡,还……是个胖子!至于那女的……额……。
只扫了一眼,郑远的思维都像是慢下来一般,搜罗整个脑袋里的形容词,最后却只有一个最模糊的形容,好看!
他一时都有些恍惚,倒不是那女子真的美到扰人心智,实在是,他居然从未见过这样的一个形象。
美是美极的,但却又有一股柔到极致,媚到极致的气质,更要命的是,其中居然还夹杂了一丝知书达礼的端庄。
这一刻,郑远突然明白了什么。怪不得,后宫有这样的存在,老李能当好皇帝才怪了!
轻叹了口气,他再无疑惑,只能说,果然不愧为四大美人之一。
说来话长,但其实心思只在一瞥之间。
很快,几人就转到了跟前。
李豫快走几步,当先朝那一男一女行礼道:“祖父,贵妃!”
李豫并没有跪拜,一来不是正式场合,再者人家是爷孙俩,怎么着都不过分。
郑远可不姓李,自然不敢怠慢,连忙也跟上,按着练了无数次的程序,恭恭敬敬的拜道:“郑远,参见陛下!贵妃!”
这一声喊过后,整个宫殿都是一片寂静。低着脑袋,郑远更是忐忑不已。
像是几秒,又像是好久,他耳边终于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你,就是郑远?”
“正是!”郑远大声应道。
那声音终于又传来,“起来吧!这只是别宫,无须多礼。”
“谢陛下!”
郑远这才抬起头,跟着李豫退到一边,跪坐在一块软垫上。
其实,刚才看到李隆基的时候,郑远是有些惊讶的。似乎,对方并不像一个已经渐渐昏庸的皇帝?不说酒肉池林,怎么也得酒色过度吧!好吧,他八成电视看多了。
事实上,李隆基的精神状态好的不行,完全一副修身养性的状态,八成再活二十年都没问题。也是,厌烦朝政,不代表就是放纵。把皇帝想成色心满脑,那跟想着皇帝用金锄头种地也没两样了。
看着郑远,李隆基像是起了兴趣,微微勾着脑袋,问道:“听豫儿说,你是奇人高徒,此事当真?”
“当真!”
点了点头,这时,郑远却是突然换了一副悲伤面孔,“不瞒陛下,我幼年师从隐世奇人,前些时日秦州地动,我侥幸外出采药,幸免于难。可,可我师父却不幸葬身山谷,不得已,我这才流落至此。”
说着话,他还在拼命的调动自己的泪腺,居然也挤出了几滴泪水。再配合那完美的表情跟腔调,当真是闻者伤心,视者落泪。
看郑远这副模样,李隆基似乎有些意外,看了眼旁边的李豫,这小子居然也是满脸惊讶。不过,人家师父身死,该有的安慰也是应该,说道:“当真可惜了!你……节哀!”
李隆基话音刚落,刚才还在伤心的郑远却是突然抬起了头,说道:“不敢欺瞒陛下,其实,其实我有一事撒了慌!”
郑远这一声喊,无异于扔下了一颗大炸弹,顿时炸的在场的几人一阵发懵。
李隆基这回是真懵了,哪有人第一次面圣就自揭老底的?这少年,还,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你且说来!”
下了决心似的,郑远还是大声说道:“不瞒陛下,在下的户籍文书其实是伪造的!”
这话一出,满殿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一脸呆滞的看向郑远。
旁边,李豫更是眼珠都快瞪出来了。兄弟,这可是皇帝啊!这样把命拿着玩,真的好吗?
看着眼前一副正义凛然的郑远,李隆基眉毛都快皱成麻花了,好半天都不开口。
这小子,怕不是疯了?
看向李豫,李隆基的脸色有些难看,问道:“豫儿,到底怎么回事?”
看看郑远,又看看李隆基,李豫这会都快哭了,他,他知道个锤子啊!
“陛下!”
郑远又行了一礼,说道:“此事与殿下无关,可否容小子细细说来?”
“哼,你说!”
轻哼一声,李隆基脸色再沉。倒不是他真的有多生气,只是事情不在他的掌控,有些不习惯而已。对此,旁边的杨贵妃自然熟悉的很,悄悄捏了捏他的手,这才让他脸色稍缓。
郑远不动声色,继续说道:“陛下!事情是这样的,之前,小子随师门隐于山林之中,自然是没有户籍的。当时秦州地动,我师父不幸罹难,居所一夕化为灰烬,无奈,小子这才下山寻求出路。恰巧到了秦州城中……”
一番叙述下来,郑远干脆把谎编了个圆满,倒是把来历的漏洞补的差不多了。
如果不是无奈,他也不愿意这么自揭老底,可关键是,他这老底太好查了啊!就他的假身份,瞒一般人也就算了,可想瞒皇帝?那纯粹是开玩笑!毕竟,秦州那么多幸存的,谁能保证一个认识老徐的都没有?
现在他不自己说出来,万一到时候被人揭发,那才绝对吃不了兜着走。这也是听说要来见皇帝,郑远一脸愁苦的原因,实在是,这事风险太大了!掉脑袋都是分分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