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现在住那里?”
“住在大内禁宫御书房里,有时出它走走,多半是到寿亲王府邸中聊聊天、下下棋,今年九十多岁了。”
司徒惊云神色微动道:“他一直都在禁宫中?”
“好像是的,这是个神秘的人物,司徒兄莫非认识他?”
“我不认识,但是早些年,江南八侠曾几度入宫行刺,都被一个神秘剑客击败乃铩羽而归,最后一次吕四娘入宫,刚好没碰上才侥幸得逞,不知是不是他?”
边城一怔道:“那倒不太清楚,关于内廷的事,我们很少谈,因为这是犯讳的,恐怕我还不如司徒兄清楚。”
“希望能找到这个人,跟他较较手。”
“为什么呢?陈望安现在根本就不管事了。”
“假如是他的话,我要除去这个人,这是先师临终托付的道命,也是先师答应了江南八侠的。”
“柳师伯跟他有什么过节呢?”
“没有私怨,但江南八侠是他老人家的同志知友,八侠中的白泰官、周涛、张雪如、曾仁父都是死于此人之手,国仇因吕四娘刺雍正成功而暂告中止,但八侠的私怨未雪,家师一直耿耿难安。”
“柳师伯不是答应家师不管事了吗?”
“是的,但那次不是为了国事,先师受八侠之邀,在西山与那个人约斗的,八侠认为只有先师的寒月剑法能对付他.可是临斗那一天,恰好遇见了令师白前辈,拦住他述旧,预定的时间是三更,等先师如时前往,约斗已提前举行了,八使丧命一半,对先师颇有怨言,先师有苦难言,一气跑去责问令师,才知道那是令师故意拖住了家师,而且促使那次约斗提前举行的。”
边城一怔道:“这……家师太不应该了。”
“但是白前辈却是一番好意,她知道那时先师的剑艺不是那人的敌手,当时把那人的剑式划了出来,问先师是否能化解,八侠中的甘路二侠在旁看了也没话说,虽然对先师消除了误会,可是先师一直耿耿于怀,也就在那个时候,对白前辈生了隔阂,誓不相见。”
边城道:“原来两位老人家是因此而决裂的,这中间是非曲直.我们就很难推断了。”
“先师曾经对甘路二侠保证,必除此人以为死友复仇,穷研剑术,终使寒月剑式更进一层,可是为了对白前辈守诺,不能进宫去索仇,及后又因为练功过度,使寒毒侵人内腑,走火入魔,才收了兄弟为徒,只交代下来一项使命,嘱咐兄弟务必达成。”
“柳师伯有没有说那人是谁呢?”
“没有,当时他们都以蒙面客名之,因为此人一直是蒙着面的,连白前辈也不知此人姓名,因为他是雍正的亲信,除了雍正之外,谁都不知道他的底细。”
“无名无姓,又从何着手呢?”
“但是剑式却变不了的,只要看见他的剑式未变,同时看见他的剑招出手,就可以确定是否其人了。”
边城沉思片刻才道:“司徒兄既有柳师伯遗命,又是为着江湖上的恩怨,兄弟自然尽力促成,不过陈望安是否其人,兄弟实在无法侦知,司徒兄倒不妨在清华群主身上问问根由,她可能知道得详细一点。”
司徒惊云道:“是的,这也是我明天想跟她见面的原因,否则对她有了这番较为深入的了解以后,我应该离她远点了。”
边城道:“司徒兄将要怎么做,兄弟无法置晓,只是我看她对司徒兄的确是情有所钟,还要请司徒兄特别小心……”
才说到这里,他忽而止口噤声。司徒惊云神色也是一动。
两人都是绝顶高手,耳目聪敏,已经听得声音掩近。
因为他们此刻所走的是一条冷僻的巷子,马足声敲在石子上的声音很清脆,却不会有那种声音。
那是一声轻而脆的铮然之声,听在行家耳中,立刻知道这是长剑离鞘的声音,因此两人同时勒马,回头。
空荡荡的长巷,没有一点影子,也没有一点微兆,司徒惊云往那发声的方向看去,却是一排房屋,而且都是平房,晃动着一块一块的招牌。
在白天,这是一条长街,卖的是杂货、布匹、笔墨文具等,这些店不会有半夜生意的,也不会赶早生意,所以店门在天擦黑的时候就上闩了,店伙们也都睡着了,黑漆漆的,静悄悄的,连打更都不大绕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