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惊云由于昨天一夜之间的经历,对整个局面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对这位玄门高士,也有着更多的好感。
觉得像他这么大的岁数了,既没有太大有野心,却已有了薄薄的声名,像这样的一个武林中人,应该是个可以安享余年的岁月,但是他却没力闲着,仍然是以他一手医术与满腔的侠怀,在为整个武林道尽着心。
玄真子的武功并不是最高的,他的医道却够得上称为天下一绝,不管什么疑难绝症,到他手中无不着手成春,而且他为人热心,黑白两道登门求治的人,从不拒绝,但也有一个原则,就是十恶不赦之徒求他帮助时,他在未着手前,先提出条件,命可以救,但武功绝不保留。
不管对方身上背着多大的仇怨和梁子,只要能够留着一口气,活着到他的玄真观中,命就算保住了,离开他的玄真观时,也失去了作恶的条件,只要不再结新怨,仇家看在他的份上,只有把旧仇一笔勾销。
不过玄真干处事也是十分公正的。抢了人家有东西,必须归还;毁了人家家园的,必须赔偿。
还有一个原则,***女的淫徒,他绝不包庇。玄真子答应了救一个人,大概是十分之八九可以保证对方不死,但玄真子如果拒绝为一个人疗伤,那个人也就是死定了,玄真子自己就会对那人施以制裁。
所以江湖人找到玄真子求助前,必须先估量一下自己本身的行为,否则就不必前去送死。
十年前京师为案累累的采花巨盗粉蝶儿被侠道英雄围攻,身受重伤,拼死突围逃到玄真观求助,追踪者到了玄真观前,要求他交出粉蝶儿,玄真子一口拒绝了,使那些人对他很不谅解,可是玄真子在为粉蝶儿疗伤之际,秘密地请来了北五省四位黑道领袖,把粉蝶儿交给了他们。
那四位黑道领袖带了粉蝶儿到了观外,按照江湖规矩处决了粉蝶儿,使得人心大快。
玄真子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所以一流宗对玄真子十分客气,不敢强迫他加盟,那是犯众怒的行为。
司徒惊云上次一口拒绝了玄真子所请反对一流宗的要求、心中不无歉意,但是他现在也没有对玄真子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自己将要做的一切已是玄真子所求的,只是不愿意让玄真子知道得太多而已。
他从边城那儿骑来的马匹柱在徐胖子的酒棚那儿,交给看棚子的土蛋儿刁三儿看着,那就是给徐明一个通知,他已经回来了,现在他需要的是好好地睡一觉。
玄真子看出他神色微有疲状,没有多打扰他,替他掩上了门,就让他休息了。司徒惊云是真的累了,从前天下午开始跟神龙帮斗上了之后,两天内他没有合过一下眼睛,尤其是昨夜对陈望安那一搏,动手不过三招,却最耗精力,玄真子一走,他就靠着床睡着了。
来叫醒他的还是玄真子,那时天色已经过午了。司徒惊云看着窗外的日影微斜,计算着约莫是未申之交,他已经睡了三个时辰。玄真子的神色很惊惶:“司徒大侠,昨夜京城里出了一件大事,一个很重要的人被杀了。”
司徒惊云装作糊涂地道:“什么人被杀了?”
‘大内的一个剑师,职拜供奉,叫陈望安,据说是昔年最负盛名的杀手射日剑。”
司徒惊云淡然道:“那恐怕是私人恩怨。”
玄真子很激动的道;‘是的,陈望安悬首西山,那是他当年杀江南八侠的地方,大都猜测是八侠传人所为,可是贫道不以为然。这件事与大侠有关?”
司徒惊云一笑道:“怎么会与我有关呢?道长该知道我杀人的方式,绝不会袅首毁人全尸的。”
“这不是贫道一个人的揣测,而是一流宗人的看法,跟他同时失踪的,还有一流宗里的四名执事。”
“这姓陈的也是一流宗的人吗?”
“来人没有说,但听他们的口气.似乎陈望安是一流宗里一个极为重要的人,他们对司徒大侠的行踪很注意,认为一定是司徒大侠所为。”
司徒惊云一笑道:‘没有的事。”
“贫道也说不可能,大侠是卯时回来的,西山的首级却是辰已之交发现,断头滴血未干,显见死了没多久,而西山离这里还有几十里地,大侠不可能把首级悬挂该处再赶回来,可是一流宗的人却一口咬定是司徒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