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日马邈对自己的欺侮,马瞬的腹部仿佛还在隐隐作痛,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马瞬自然不会头一热就上去寻仇,但见那一行人上了山后,方才远远地跟在后边,以免被他们发现。
“难不成观主说的‘贵客’就是指这几个老家伙?”马瞬心中暗道,如今他为求避祸,只能先回家,不再回观中。
马瞬正要抬腿,转念一想,及其那卷《将苑》还落在后廊的杂物箱里,平日里都是自己负责清扫杂物,若自己这一去,观主指派他人,定然会开箱取用,那自己的包裹岂不是暴露在别人眼下!
一想起蒋琬当时煞有介事的叮嘱,决不可将《将苑》示之与人,马瞬的额头便悄然滴下两颗冷汗。马瞬抬首,见那群人已经陆续进了观中,便一咬牙,从西侧门闪入观内,打算先将那包裹取了,再行回家。
“这鬼鬼祟祟的,哪有个像穿越者的样子……”马瞬一面自嘲,见马氏一族的人进了大殿,便偷偷溜到后廊,见四下无人,立马翻开杂物柜,将藏书的包袱反背在胸前,往回走去。
就在马瞬急匆匆打算从西侧门出观的同时,却好巧不巧,忽然迎面撞上一人,那人身材壮硕,把马瞬撞得倒退了几步。正要定睛去看的同时,一阵阴鸷的话语却迎面传来:“嗨!没想到小爷我今个出恭还有惊喜,这不是废物马瞬么?”
这番腔调,马瞬至死都不会忘记,他冷冷地望着那人,道:“马邈,让开!”
听了这话,马邈仿佛像是听了个大笑话一般,杵在门中,冷笑道:“怎么,半个月没见,不知道疼了?没想到你小子藏在这道观里,难怪小爷我这半个月寻你不见,有的是气没地出!”
马瞬面色微沉,心道既被这泼皮纨绔发现自己的行踪,以后更少不了有得是麻烦,随即转身迈开腿,便要另寻东侧门出观。
“你给我站住!”
方行两步,马瞬只觉得后襟被人拽住,随即又被向后一扯,便有一物从胸口倒飞出来,勒了喉间。马瞬忙伸手死死将之攥住,这是星彩当日送给自己的翡翠吊坠,万不得有分毫损伤。
“这是什么宝贝?”马邈见得手中这根系绳三股拧成,做工精湛,便不怀好意地问道。
马瞬双目泛红,大喝一声:“松手!”当即右腿弯曲,往后踢去,正中马邈小腹。马邈没想到这小子胆敢反抗,一低头,见自己新买的锦袍上印了一块脚印,也是恼羞成怒,松开吊坠绳,提拳便朝马瞬身上打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马瞬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影响,与马邈扭打在一起。两人拳来脚往,但马邈年纪更大,力气远非马瞬可比,几拳下来,便将马瞬打倒在地。
“废物!怀里藏着什么东西?拿出来给小爷我瞧瞧!”见马瞬倒地,马邈更是得意,狞笑道。
但马瞬细弱的双手却死死护住胸前包袱,马邈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看向四周,见几个家仆在前庭,当即扬声唤道:“你们几个,看戏是么?给小爷我摁住他,把怀里的东西夺过来!”
那些个家仆常年服侍马邈,帮衬了不少坏事,闻少爷唤人,才不管什么青红皂白,忙争先恐后地向这边跑来。
马瞬心知若被他们围住,定难保全怀中的翡翠吊坠和《将苑》,故趁马邈唤人着一分神,忍者剧痛,从地上一跃而起,朝后廊跑去。
“追!别让那小子给跑了!”马邈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后响起。
马瞬跑入后廊,见四下无人,打算绕往东侧门,就在此时,却感到脚后跟被人一绊,狠狠地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鼻翼已然有几分温热,渗出血来。随即几个高大的恶仆将他笼罩在阴影之中,马邈得意的声音再度传来:“按住手脚,把这小子怀里的东西给小爷我拿过来。”
马瞬心头骇然,忙高呼救命,但几乎就在同时,马邈恶狠狠地下令道:“把他的嘴巴给我捂住!免得惊动了我爹!”
一只大手捂住马瞬的鼻口,他的心此刻似沉到千寻谷底,在这权贵可以草菅人命的封建时代,刹那间,一股无名的悲凉涌上心来,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一阵苍老但是刚正的声音从后响起:“……清净之地,岂容尔等在此放肆?随老夫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