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关故道,撤退途中。
“丞相,虽然很可惜,但那个赌约,终究是蒋琬输了。”
大军后撤了一日一夜,就地扎营时,前来例行汇报的蒋琬向孔明感慨道。
“是啊……亮本欲以此役试炼我军的攻城水准,没想到郝昭之才不减当年墨翟,防得滴水不漏,亮实在是已经无计可施了。”孔明将羽扇放在案前,怅然道。
“但此役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令丞相发现了一个少年英才。”蒋琬脸上露出不得不服的神色,想起了那个竟敢面斥张绍的八岁孩童。
“的确如此,这次战斗,在亮都没有十分把握的情况下,却被一个八岁小儿一语道破,反尽在他的算计之中。”孔明伸手从内襟中掏出那只锦囊,仔细端详,心道:“幼常啊幼常……莫不是你泉下有知,特教这孩子来继承遗志,为亮分忧么?”
“丞相,如今大部已撤,但不知道第二个锦囊中写了什么?可否借看一眼?”蒋琬好奇道。
孔明摇头道:“恐怕要让公琰你失望了,这第二个锦囊并不在亮的手中。”
蒋琬惊道:“如此军机,丞相竟没有放在身边?”
孔明笑道:“公琰莫慌,早在出师之前,为防战事不虞,亮已拟定了一条副策,连同这只锦囊,一并交给伯约执行了。”
蒋琬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向日都是文长独力断后,今番丞相特命伯约从旁辅佐,原来正是为了行此副策!”
孔明道:“是啊,伯约忠勤时事,思虑精密,考其所有,永南、季常诸人不如也,堪称凉州上士。但毕竟降将之身,除了收复三郡时立下的功劳,还未能真正崭露头角,今亮对其深加异重,辟为仓曹掾,加奉义将军,封当阳亭侯,恐军中多有不服之人,故当借此机会杀敌立功,教这些人无话可说。”
“丞相所言甚是,但不知我军正在撤退途中,岂来功勋可获?”
孔明笑道:“公琰还是太过忠厚,不识军机变数。亮便将第二封锦囊所道诵与汝听,信曰:‘若丞相下令退兵,必是郝昭援军来至,先锋却非曹真,当是费曜、王双,恩公可建言丞相,遣一胆大心细之人断后,致书诈降,经过曹休一事,敌定知是计,假意应允,然后诱我部前往某地,设下埋伏,我军却正好袭营,焚烧粮草,大乱敌势。以恩公之武,阵斩王双、费曜不在话下。然后可徐徐而退,敌定不复追之。’”
语毕,孔明笑吟吟地望着蒋琬。
“这……这……竟连敌部先锋都能料定?如果马瞬不是幼常之子,恐怕蒋琬都会以为他是敌国密探了。”蒋琬大惊失色道,可以说当前发生的一切,都写在了马瞬的几只锦囊之中,包括丞相在内,所有人都成了舞台上的表演的戏子。
“可惜子龙溘然长逝,亮只得差文长上阵,但愿能够斩下一两颗敌将头颅,也好让此次北伐不算是无功而返。”孔明唏嘘道。
“关于文长,蒋琬有一事不得不禀,自赵将军故去之后,文长的确是我军之中的头号猛将,只是他与负责粮草的威公一贯不和,令蒋琬不由得想起当年十八路诸侯讨董之时,汜水关前孙坚和袁术的故事。”蒋琬委婉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