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说：“北大，北大，北大有什么了不起，一听就感觉那里缺水，去了还不把人渴死！”

张建华又接口道：“谁说那里没水喝，你没去过别乱讲，”说完又补充道，“反正起码也得上个清华。”语气里似乎他已经降低标准了，又好像他就是清华、北大的校长，儿子的大学捏在他的手里。

沉思了片刻又说：“我这辈子都被文革耽误了，那会儿天天闹革命，搞运动，谁知道读书还有用啊……眼看着我没什么踢弹了，只能看东子的了。”

秋月听见张建华又在为自己喊冤，忙接过话头说，你也别给自己寻借口了，你就那点儿出息，你看以前和你一起上学的，现在不也好几个都干得挺不错的吗，省里干事的也有，县里工作的也有，就是乡镇上也一大堆啊，你还常提起他们呢！

张建华一想也没错，但嘴上又不想就这样认输，心想这一承认就等于埋没自己的能耐和智慧。又想起自己当年读书的时候，也常被老师夸赞，如今没有成才，至少有一半责任应归功于父亲，于是又说，其实那时我学习挺好的，就是爱玩，后来天天搞运动，爸不让我读了，说回家挣工分实际些，我没办法啊。

“行了吧，别东怪西怪的，有本事你现在去考啊，还是看东子以后怎么样，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秋月说。

张建华叹了口气说：“唉！这辈子说什么都晚了，不过，我们一定要让东子好好读书，将来出人头地。”秋月听到张建华绕来绕去，怨社会、怪父亲，就是不想一人承担责任，正要打击，忽然听见张建华终于把理想寄希望于儿子，于是便不再言语。